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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在哈尔滨我依旧住那一家宾馆。依旧住那一层。仿佛的，我与那一家宾馆那一楼层，也结下了某种&ldo;缘&rdo;似的。只不过这一次住东侧，而前两次住西侧。楼层服务员姑娘们一个都没换。她们对我早已熟悉。我对她们也不陌生。她们有她们的另一种&ldo;非缘&rdo;的解释，说那一层楼是专为招待外省市来哈领导干部的。所以一般情况之下不安排&ldo;闲杂&rdo;住客。我是作家，与&ldo;闲杂&rdo;似乎有着点儿区别。属于破例安排。其实，更真的&ldo;一般情况&rdo;，乃因那是最高一层，许多人不情愿住。在她们心目中，也许恰恰相反，我可能正该归在&ldo;闲杂&rdo;的中国人一类……

她们接近时瞧我的目光，或远距离望我的样子，使我觉得，似乎和先前有所不同了。仿佛是在瞧着或望着一个被抛给了社会舆论热点的人。好奇心似乎还掺杂着同情……

我想我并没什么很值得她们同情的。

然而心里不免形成了疑问。

住下后我问她们中的一个‐‐哈尔滨可有什么新闻？

她说这年头还能有什么事儿算得上新闻啊！

我说也对也对。

她问我此次回哈尔滨处理什么问题。

我说一个写小说的人哪儿有那么多问题需要处理啊……

她笑笑，笑得意味儿深长。

我也笑笑，笑得并不自然……

闲闷无事地挨熬过了白天。终于挨熬到了晚上。于是我在房间里拨通了她&ldo;自己的家&rdo;里的电话‐‐不料接电话的是另一个男人。声音很粗，口吻烦躁地问我找谁？……

我犹豫霎时，说出了她的名字。

&ldo;打错啦！……&rdo;

对方啪地挂断……

我想怎么会错呢？如果她的电话号码变了，肯定在信中告诉我……

于是又拨……

&ldo;同志，是吴妍家吗？……&rdo;

&ldo;不是！……&rdo;

&ldo;不可能不是啊，明明……&rdo;

&ldo;你打错了就是打错了，啰嗦什么！讨厌！……&rdo;

对方的恶声恶气，使我先自放下了电话……

我发了半天呆，鼓足勇气，又往翟子卿家拨电话。话筒里却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礼礼貌貌地告诉我‐‐&ldo;对不起，这一个号码已经取消。对不起，这一个……&rdo;

我不愿再迷茫地发半天呆。披上衣服，决定马上就去她家……

敲了几分钟门，室内毫无动静。

我想我记错了街道？记错了楼？记错了门洞或楼层？

于是满腹狐疑地退出到楼外……

街就是那一条街。楼也就是那一幢楼。三单元四层二号，明明的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