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抱歉,你生产那一天妈怕是陪不了你了,让邵珩好好照看着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葛女士看着小棠,不知道为什么,小棠现在看自己的母亲相对于之前,她像是毫无负担的解脱。
“为什么?”她问,嗓音很浅淡。
“孩子,别问为什么,很多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只能这么做了,我是一早就想宁渊死的,现在杀了他倒是让我觉得轻松了很多。
上一代的恩怨小棠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葛女士对宁渊不可能没有恨意,只是过了这么久,她若是想杀宁渊,早就会动手的,会等到现在一定有原因。
“您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小棠说,“还有,宁渊还没有死,听赵警官说他现在在重症加护病房……”
“怎么可能,明明我的那一刀捅在他的胸口上,那么深,怎么可能没有死。”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原本镇定的葛婉怡神色变得恨意十足的咬牙切齿。
“阿棠。”葛婉怡神色大变,看着小棠她说道,“那个恶人,他不仅毁了我,也毁了我的儿子,毁了你哥哥。”
“什么?您的意思是——?”听到葛婉怡的话,小棠也完全没有办法震惊了,即便起初知道宁渊和葛婉怡的争执多多少少真的和阿豪有所关联,但是阿豪的死,是小棠永远的痛处。
“阿棠,阿豪是宁渊害死的。”
小棠咬唇,嘴唇变得苍白无比。
“那,阿豪身上的那些伤口,那些被切开的……”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葛婉怡绝望地闭了闭眼,愤恨地说道,“你们兄妹双生的肾脏病是遗传疾病,宁渊也有,他想要阿豪的肾,却没有想到完全不能用,而别的器官,也都是他做的。”
宁渊的身体近些年也不是很好,器官移植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可葛婉怡完全没有想到宁渊会对阿豪出手,所以在上个月在小棠和王明轩到C市的时候,宁渊约见过她,两个人见了一面,醉酒之际他为了威胁她倒是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包括当初阿豪惨死的真相。
十一月下旬。
葛婉怡离开阿棠和王明轩后,独自一人回到了A市,她拨了一通电话给宁渊,说,“自己同意和他合作,只是必须要亲自见上一面来谈谈条件。”
宁渊答应了,葛女士见宁渊一切早就想好了,她一个女人虽然真的动不了一个男人,但是现在的宁渊疾病缠身,她知道自己很容易就能得手。
整整一周的心绪不宁,在见到宁渊以后,葛婉怡说,“你这辈子对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这次见你,你倒是就这么来了,不怕是鸿门宴吗?”
相比年少时期风流花花公子的俊朗模样,宁渊倒是因为疾病缠身而老的很快,他看着眼前的葛婉怡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大抵我这辈子就被你真的迷住过。”
“别说这样的话,看见你的每分每秒都让我觉得格外恶心。”
宁渊呛咳了几声,恶狠狠地说道,“霍启维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年少时期总是偏执又轻狂,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有出生在这样的世家环境里,宁渊对葛婉怡用了最极端的手段,折磨她,挖苦她,让她生不如死,可就在那日子都过不下去的时候,她倒是倔强要强的厉害,宁可真的拒绝了霍启维,自己走投无路到不得已到酒吧去卖唱,也没有真的向他低过头。
看着她受苦受罪,宁渊其实一直都知道,被家里人惯坏了的男人,身边各种女人不断,更不懂得如何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他想着让她吃够了苦头总有一天会跪在地上求他。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
至于后来,他倒是意外这样倔强的女人肯给他生了孩子,但是该死的是她剩下了他们的儿子却就那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二十多岁的宁渊想,他是宁少,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而这个女人这么对他,不过是没有受够教训,他以为她会回来,可是没有,认回了阿豪,她也没有再回来。
世家的教育,父亲从小就将他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和工具,所以他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孩子的父亲,阿豪是他的儿子,对他他却只有恨,是对葛婉怡的恨,所以宁渊从未真的觉得阿豪是自己的孩子,也许对他来说,孩子也不过是到最后自己手中的工具和筹码。
再后来,阿豪和安琳结婚,出了他的视线,父子情寡淡没有爱,只有恨,眼不见心不烦的,随着年纪增长对葛婉怡他在渐渐遗忘,可后来,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在A市,她那么年轻,依旧身材飞扬,即便是恶言缠身却依旧过得那么好,而他却偏偏疾病交加,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内心的极度不平衡感一直在作祟,他想拉她下地狱,却没有想到又牵扯出了一个他从来都不知道的女儿,方家的养女苏小棠。
那时候,宁渊无疑觉得自己是失败的,他这一身这么如此结束,他不甘心。
那天,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宁渊说,“葛婉怡,你以为我会就这么快的死了,好让你和霍启维就那么在一起,想都别想,方文虹那个女人足够愚蠢被自己的丈夫弄进监狱里,我不会和她一样,就那么任人宰割,我要活着,不论如何都要活着。”
“所以,你就对阿豪做了那样的事情?”话题完全打开,没有谁真的再继续需要伪装,虚假的假面撕破后,他们之间对峙杀气腾腾。
“你何必自欺欺人呢,葛婉怡,那个时候阿豪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用他的器官来维持我的生命,有什么不好呢?这也算是他尽了孝心。”
“卑鄙,无耻!”
他怎么有脸说得出这样的话,虎毒不食子,可宁渊已经魔怔到连自己儿子都要加害。
这么多年来,葛婉怡的愤恨,内心积压的所有恨意都在这一时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她死死地瞪着宁渊,眼神中像是带着血蔷薇的刺,每一根刺都想要扎进宁渊的血肉里。
“你如何对待我,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计较,可是你害了我儿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宁渊看着已经站起身,到他身旁的女人。
一脸漫不经心的笑,“葛婉怡,我以为你已经学聪明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愚蠢,不会放过我,二十多年前你做不到,你现在依旧做不到,何必睁眼说这些瞎话来唬人,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