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肯原谅李相夷,可反过来一想,李相夷未必会原谅他。
谁会原谅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的人呢?
“你说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方多病有点不敢想。
李莲花睇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不就是他吗。”
“……”
李莲花梗完一口气,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把门又推开点,“那你说,我要不要给你留着这扇门。”
“我还以为你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我……”方多病哑巴了。
“你要是说不出口,对我也是一样的。”李莲花又是揶揄,“对了,还得敬杯茶,再磕三个响头。”
方多病咬了咬后槽牙,一不小心咬到舌头,疼得“嘶”了声。
他丢脸地捂住嘴,扭身走了。
李莲花拉好门,背手悠悠地踱回去。
第二天,李相夷果然误了早起练剑的时辰,一觉睡到大中午。
漆木山和芩婆看他睡得香,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欣慰。
“您不叫他?”
日上三竿,李莲花到院子里闲逛时,看见师父摇着椅子乐呵呵的,遂问。
漆木山捏了撇胡子,“叫他做什么,这小子难得学会偷懒了。”
他用蒲扇指了下李莲花,“要我说,那臭小子,就该多跟你学学。”
李莲花心情很好地翘了下鞋子,面含笑意。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师父就在提醒他了。
人作为人,最重要的,就是为自己而活。
可惜,他年轻时心无菩提树,领悟得太晚了。
他后边瞧着一窍不开的李相夷,有些戏谑。
那小子大惊失色地爬起来,晃着漆木山,“师父,你为什么不叫我?”
“不是说好教我新招的吗,今天练不完怎么办?”
漆木山悠哉悠哉地,往他嘴里塞了块果干,“急什么,今日不练就明日练,反正你不是一学就学会了嘛!”
“可是明天练今天的,就会永远少一招啊!”
漆木山又搪了块果干。
但李相夷缠人的本事炉火纯青,吃罢午饭到了下午,他还是被拖到竹林,教徒弟新招去了。
傍晚回来时,李相夷汗涔涔的,却明显心满意足了。
还有兴致编了个竹环,说要给狐狸精戴上。
“李莲花,你的狗呢?”编完他问。
从李莲花上山以来,他就一直叫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