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一开始,她和陆让谁也没有坦诚过,两个人身上都带着秘密。
如果——
如果杀害她娘亲的人,是冠军侯。
陆让会不会坦言相告。
窗子外的月光撒在地面上,上次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她还是一块儿被垫桌脚的镇纸。
陆让虽然为人冷淡,她却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过任何对底层百姓的鄙夷。
可,好像不知不觉中,她和陆让要走向对立面了。
阮玉薇的思绪纷飞,她回想起和娘亲在钦州的日子。
若没有这一切的变故,隔壁的王婶估摸着会要把她正在读书的侄子带给她相看了。
她又想起在黑船上的日子,她绝望地想,是不是就要命丧黄泉了。
琴姐姐用自己换了她的命。
她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只要还没走向绝路,她就不能放下。
陆让再次上来的时候,就看着阮玉薇站在窗前的背影。
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好似在她的周身渡上了一层荧光。
他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在他最为熟悉的师傅和绿巧身上,他都没有感觉到。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厌烦。
从他知道她要查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知道是谁了。
这趟浑水不是她能走的,恐怕她还没有露面,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件事明明与他没有关系,但是他下意识就不想告诉她。
他让她跟着一起去吴州,也是他临时起义,只望着她能在这一趟并不平安的途中敲响退堂鼓。
可她不仅没有心生退意,还真的当做一场交易来完成。
最让他没有想到过的就是,她的体内也有蛊,且更为棘手。
若是让他知道,只怕难有活路。
所以,他将无名软禁了起来。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
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破了蛊,便离开京城,好好活下去吧。
陆让站在阮玉薇五步开外的距离,“阮娘子。”
阮玉薇回头来,发髻上那根简朴的银簪,在月光下闪过一抹银色的光亮。
“今日,多谢阮娘子。”
阮玉薇牵扯起唇角,“大人,应该多谢宋衡。”
陆让回头,原本站在地下入口边的宋衡早已没了身影,只有另一边半开的窗子在空中微微晃动着。
陆让回过来头,“为了阮娘子的安危,日后还是在这里住下吧。”
阮玉薇,“……不太好吧、”
陆让看向她的眼睛,“你娘杀害的凶手,我暂时没有办法帮你,但是你娘的死因,我知道。”
“刚才你也听无名说了,蛊虫也是有寿命的。”
“恐怕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你娘亲当年是怀着你中了蛊,而你娘还活下来了。”
“他们就知道离魂蛊成了,所以他们去钦州,不是找你娘,而是找你。”
“无名在松平就知道你体内离魂蛊的事,他满嘴谎言,为了目的,是不是已经将她离魂蛊的事已经告诉了别人,就是此刻,尚不知他所说真假。”
阮玉薇看着陆让眼底的一片认真之色,好像半天才找回的自己的声音。
“大人,你……是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