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流儿,等一下,我有话说!&rdo;
说话间,那二人已到了跟前。当先一人一袭青衫,满面风尘,眉宇间神色焦虑,正是新任的大荒城城主萧润雨。
&ldo;你我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吧?你自去做你的城主,我仍做我的莳花女。&rdo;
&ldo;流光姑娘,我家公子之前有所误解……&rdo;金锞见状忙下马拦在流光的车子跟前,生怕她不管不顾回了村子。
牡丹见流光虽然撇过了头不看润雨,手上却一直揉着自己的衣角。她轻叹了口气,唤道:&ldo;流光,既然萧城主还有话说,你便听听吧,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时。&rdo;
说着她对金锞招招手,示意他稍作回避,留他二人在此。
润雨感激地看了牡丹一眼,见他们走远了,靠近流光道:&ldo;小流儿,那晚的事我原本实在是不知,昨日金锞说了我才知道,我犯了那样的错。&rdo;
原来润雨从天机府回去后便闷头处理事务,到了深夜仍不见回房,连厨房送去的饭食也不曾动过分毫。
金锞知道自家城主今日又在城主府吃了瘪,原想着这反应也算正常。没料到天都快亮了,润雨仍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也不睡。
金锞忍不住悄悄去看了一眼。
只见偌大的书房中已无下足之处,到处都是上好的熟宣,墨迹纵横。
就在那一片冬雪似的墨纸间,润雨双眼通红,脸色苍白。他分明疲惫已极,却仍端坐在书桌前,不止不休地作画。
窗没关,春风带着些许的寒意,将画纸吹得满室乱飞。润雨一身单衣,越发显得形销骨立。飘飞的纸张如片片白雪,将他围困在中间,他只要稍稍一抬头,画上的人儿就好似要将他魂魄带了去。
金锞呆住了。
从幼年时他便跟着润雨,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这些年他家公子虽说也难免有失控的时候,但从来不曾如今日这般颓废,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那个心思透明得好似一池清水的姑娘真的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这件事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盘棋,那姑娘只是其中的一枚弃子而已吗?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青绫神神秘秘地给了他两个精巧玲珑的小玉瓶,一个青色一个米色。他照着青绫的嘱咐将青瓶中的药水抹到了刚刚绽开的昙花花蕊上,然后又趁润雨不察时将米色玉瓶中的药丸化在茶水中令他服下。
果然那天流光夜访璇珠阁,二人情动之时被混杂了药物的花香一催,一切水到渠成。金锞躲在院中角落看着那花容失色的姑娘慌慌张张地从房中跑出,满面娇羞,临到门口又含嗔带怨地回望了一眼。
他心中叹了口气,早先他还不赞同老太太的安排,觉得多此一举。但此刻一想,幸亏早叫润雨服了那药,一觉醒来浑然不觉,只当春梦一场。若非如此,以公子对流光姑娘的痴迷,恐怕全盘皆输。
如今既已大功告成,不如将实情和盘托出,令公子早日娶了流光过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