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忙又摇了摇头,这样利用别人的好脾气,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是卑鄙?而且,他凭什么要答应自己?自己又哪来的面子让他答应呢?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柔止一震,呆怔地抬起头。
是啊,豁出去了!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搞不好以后再遇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她看着明瑟,厚着脸皮道:“大人,奴婢、奴婢…奴婢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嗯?”明瑟停下脚步,转过头,像是在等待她开口,温和的眼眸让人如沐春风。
柔止像是被这样的目光所鼓励,于是,她更加大胆地与他对视:“是这样的,奴婢有个好姐妹,她叫薛采薇,其实大人你是见过她的…”她一口气说完,末了,又吞了口唾沫,很是矫情地添了一句:“嘿,如果、如果大人您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这问题不难,我答应你!”
明瑟点了点头,不加思索地答应,柔止丝毫没料到他会如此爽快,心中大喜,一时间高兴得差点没跳了起来:“谢大人!谢大人!”
明瑟笑了笑,不再说话。两人继续走,走不多时,一座朱红的大门立在两人面前,上面匾额上用瘦金体书写着“司乐坊”三个大字,柔止抬头望了望,然后侧身笑说:“大人,奴婢到了,谢谢您的伞…额,那件事、那件事就拜托大人您了啊!”
明瑟颔首,声音清朗:“好。”
柔止开心地朝他一笑,雪光映照下,美丽的脸颊像被风吹开一对甜甜的梨涡,当她再次朝明瑟鞠躬行了个礼时,最后才转过身,高高兴兴地提步上了台阶。
明瑟看着她步履轻快的背影,摇了摇头,也笑着转身走了。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西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
穿过一座红木雕花的影壁,刚至乐坊的长廊下,一阵轻快悦耳的江南小调从敞厅里飘了出来。柔止在外面伫足听了一会儿,知道这是女子们正在排练舞曲,随即露齿一笑,捧着衣物走了进去。
“呀,这不是薛典饰吗?薛典饰,您是给咱们送东西来的么?”
一名掌乐内人回头瞧见柔止,停了动作,笑语清脆地小跑了过来。从她的表情来看,柔止显然是这司乐坊来的常客。“是的,瞧你们催得这么急,我还敢不快些赶过来吗?。”柔止开玩笑似地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凝眸打量着大厅中正专注排舞的宫女们,转首笑问:“卢掌乐,你们跳这的舞可是《西洲曲》?”
“难道薛典饰也知道《西洲曲》?”
“你瞧着。”柔止笑笑,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理了理衣襟,轻咳两声,走上前两步,抖了抖衣袖,接着舒展长臂将水袖一甩,动作熟练地跟随其他宫女们舞了起来。
耳边的丝竹之音悠悠扬扬,她的腰身看起来如此柔韧,动作和身形看起来又是那么优美流畅,而且,就连整个气韵和眼神也一点都不逊于其他受过专业训练的舞女。当一曲舞毕,不仅一旁的卢掌乐,就连其他舞女们也抑制不住地拍手笑道:“跳得真好,薛典饰,你以前可曾学过这支舞曲吗?”
卢掌乐走上前,捏了一把柔止的脸蛋:“我说薛典饰,您一个司饰司的内人怎么也会跳这么复杂的曲子?干脆你直接到我们司乐坊,我封你做个领舞怎么样?”
“怎么?就许你们司乐坊的人跳舞,其他司的内人就不会了吗?”顿了顿,柔止才又笑着摆手道:“好了好了,老实说吧,这《西洲曲》是我以前在清逸园的时候和一个领班嬷嬷学的,除了这一支呀,要问别的,呵,我可还真不会了。”
她说的这话不假,谁能想到,那个在清逸园干着粗活的老宫婢郑宫女,会是曾经司乐坊响当当的大美人儿呢?
“臭丫头,原来是这样,不过,这证明你有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和才华是不是?所以我说呀,你干脆到我们司乐坊来好了…”就这样,卢掌乐又和柔止开了会儿玩笑,直到有人提醒成王寿宴快要开始了,柔止这才作别告辞。
然而,就在她刚要迈出大厅门槛的时候,忽然,身后不防备传来一宫女尖声叫唤:“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出事了,柔止听得声音,急忙回过头,但见人群簇拥中,一名舞女突然晕阙在地上,旁人怎么摇都摇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