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厌心中那种诡异的难受感又上来了,他错开眼睛,坐得离她很远。
他整个人有种可怕的疏离感和冷淡感,他点点头:“房子的事,抱歉。”
他昨晚不太正常,有些不好的念头,毕竟年少遇见过这样惊艳的人,他多少也有些痴念。他不是两年前的自己了,那些少年隐秘的心思随着大海日复一日的浪潮声褪。去,他沉淀得内心像一潭死水。
再没人比驰厌会看人,她从前就不喜欢自己,如今也没有多大变化。
他能做的最好的成全,就是离人家远一点。
姜穗听见他说抱歉,以为他是在说,这房子买定了。她心中慌乱,压下气恼,想起了水阳的话,破罐子破摔:“驰厌先生,我请你吃个饭吧?”
驰厌抬眸,他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皱了皱眉。
姜穗出口都觉得自己傻了,才会信水阳这番无厘头的话,然而下一刻,驰厌说:“可以,走吧。”
他拿着西装,率先出门,步伐微快,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
姜穗跟在他身后。
她摸摸自己的钱包,半晌脸颊红了,姜穗镇定到:“驰厌。”
驰厌回头:“怎么了?”
“你介意吃蛋炒饭吗?”
驰厌默了许久:“不介意。”
“噢。”她小声说,“蛋炒饭很好吃的。”事实是她没钱,她一个高中生,穷得货真价实。
驰厌说:“嗯。”
姜穗找的好辛苦,才找到一家特别普通的小餐馆。老板看看男人矜贵的西装,又诧异地看看少女一身校服:“两位吃什么啊?”
姜穗说:“两碗蛋炒饭。”她压下羞赧,不敢看驰厌脸色。
蛋炒饭炒的特别快,姜穗吃过午饭了,她用勺子吃了一口,脸色变了变。盐放多了!
她连忙去看驰厌脸色:“要不,我们换个东西吃?”
驰厌顿了顿:“不用。”他垂眸,吃了好几口,面不改色。
姜穗都快怀疑自己味觉出问题了。
男人大口吃着饭,姜穗硬着头皮问:“驰厌先生。”
驰厌平静地应:“嗯,你有事就说。”
姜穗不抱希望,干巴巴道:“你能不能别买我家房子呀?我和爸爸都求求你了。”
驰厌动作顿了顿,他脑子好使,在路上就反应过来水阳干的好事了,因此现在也不意外,依然平静地应:“好。”
姜穗小心看他一眼:“这次不反悔了吗?”
他薄唇抿住,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嗯”。
姜穗已经不信任他了,小声说:“资本主义没有信用。”
他终于抬眸看她,用那种姜穗从未看懂的眼神。让人觉得怪怪的,想要移开眼睛的目光。
驰厌说:“这次不骗你。”他目光明明十分浅淡,透着十月秋色,有几分压抑的感觉。似怒,又似低叹。仿佛她是个让人恼火的小姑娘。
这就很没道理了,姜穗想,明明是他讨人厌。
她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
驰厌原本心如死水,偏偏一看见她就觉得不甘,他压抑着火气:“你是不是把我两年前的话都忘了?”
姜穗茫然,片刻睁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
她时常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或许那年雨声太大,雾气朦胧,她才看见了一个少年最卑微期待的感情。
驰厌豁地起身:“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回明白了?我不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