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小狗能不能撑到明天,就算撑到明天,后天呢?大后天呢?家里不能放了,他们会杀了它,乱棍打死,或者从阳台扔下去……白栀不敢再想,她喘不过气。
合适的领养人也还没找到,只有一个说话不太靠谱的男人打来电话,说要找只狗看仓库。
她有选择吗?
打给徐颖也只会被骂玩物丧志,妈妈从来不准她养动物。
打给江燃……现在的江燃好像很讨厌她,他一定烦死她了,烦死她了……
没有了。
她再没有可以求助的人。
白栀打电话给看仓库的男人,对方说了个地址,挺近的,就在幸福佳苑后大门的民房。
等到第二天上学,白栀绕路把狗抱过去,戴着毡帽的中年男人望着她笑了会儿,目光像口浓痰吐到她身上,收到狗后用根绳子往脖子一拴,连个项圈都没有,就扔到了旁边的铁皮房里。
铁皮房之前有只老狗。
病死了。
也许是饿死的。
破狗碗还在,里面只有几粒米混着泔水,隔着距离都能闻到馊味。
男人嫌狗小。
又问白栀多大了,在哪上学,几点放学,是不是住对面小区。
白栀摸了摸小狗,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然后一咬牙,走了。
第22章临渊
白栀常常绕去后门探望,兜里揣着塑料袋包好的剩骨头,但不是每次都能给到小狗。
毡帽男人只要在,她就不会过去。
也不能怪她心眼多,爱防备,当一个女孩孤独长大,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常常要自己保护自己,养出野生动物般的警惕也就不奇怪了,且她是被蛇咬过知道疼的,这份警惕只会高高悬起,紧紧勒着她的脖子。
什么时候能除去绳套?
白栀不知道。
也许死亡曾经给过她解脱,但谁知道命运弄人,又回到现在。
白栀在家没有好脸色,在外却不是。
越来越多的同学会在课间找白栀问问题,而她只要知道都会认真解答。
女孩的气质本来就淡泊沉静,如水如山,现在还多了一丝捉不到看不清的哀愁,周围的人越发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就惹哭了她。
孟晓丹照旧爱讲风凉话,可惜附和的人没了。
独角戏唱多了,自己还没厌,别人就要嫌她烦,但孟晓丹要是有自知之明也就不是她了,有时候白栀也会羡慕她,伤害了别人从不往自己心里去,遭了白眼依旧我行我素。
多么强大的生存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