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脑海浮现出穿着灰色套装不停打电话的细眉女人。
女人后面跟着身材瘦弱的白裙女孩。
他只是隔着街道远远喊了声“喂”,对方就把女孩拽到身后,冷漠又凶悍地瞪了他一眼。
白栀妈妈,真挺让人窒息的。
绿灯亮起。
两人走过马路,走过石桥,走过趴在地上打弹珠的鼻涕小孩。
江燃捧住她的脸,看了又看,手指拂过眼角很小很小的泪痣,推了一把。
“滚吧。”
白栀滚回来抱住他,“阿燃,我超级超级想你的,不要跟我生气。”
江燃在她头顶吹口气,嗤笑道:“你啊……光用嘴巴想。”
“心也想。”她又收紧一点,想要把体温渡过去。
江燃仰头望路灯,可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把光照到心底,抚平不安和悲哀。许久,少年摸了摸白栀的头,下了命令,“要是敢跟男的眉来眼去,老子打断腿。”
“打谁的?”
白栀骤然警觉。
江燃冷笑一声,“当然是狗男女双双打断。”
“……哦。”白栀松开手,“我回家啦。”
江燃一窒,猛地将人拉进怀中,嘴角一皱,眸光也像是寒风吹皱的深水潭,有波动荡,却看不到底,高挺的鼻梁折出浓黑的阴影,“再多想我一点,栀栀……”
再想想他,抱抱他。
他的小缠人精小笨蛋。
白栀踮脚,拉低他。
少年轮廓分明的俊影和女孩婉约姣好的侧影叠在一处,唇影剪合,鼻影交错,两股白色热雾时分时合,时浓时淡。
皓腕捆住烈脖,宽掌揽住薄背。
难舍难分。
难抑难断。
风里有蜂窝煤的味道,吸进肺腑,生出齁涩。
江燃双目晶亮,欲生欲死,胸前的翡翠戒指也因体温升高变得熠熠生辉,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口中也能有栀子花绽放,芬芳洁白,如梦似幻。
他的小白花,简直要了他的命。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
【你轻声说】
街角音像店传来刘若英温柔模糊的歌声。
长途大巴载满呵欠连天的旅客趁夜进城,活鸡在车顶的竹篾笼扑腾几下,飞出几片鸡毛。
白栀并不怀念学生时代。
多亏他,现在想起来都是热的甜的野的纯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