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事而已,谢征却无法释怀,心中说不出的沉重,好似错过了什么很要紧的东西。
*
傅偏楼所在的内峰有禁制,不允许外门弟子踏足,谢征只得先回到外峰东舍。
谁想刚刚踏入,就传来满屋酒气。
外衣胡乱扔在床下,与云靴纠作一团,锦带玉饰通通扔掉,灵剑也倒在一边,堪称狼藉。
谢征从进门起,抿直的唇角就没松懈过。
黎明熹微,窗外并不亮,但筑基修士的视力也足以看清缩在床上的那一团人影。
少年只着里衣,怀里紧紧抱着锦被,埋头进去,冻得瑟瑟发抖一样弓起腰身,留一弯脊背侧对着他。
走近将他翻过来,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看见来人微微笑了,放松地闭回去,醉醺醺的,呼出一口甜酒的香醇:
“谢征?你出关了啊。”
“傅偏楼,”谢征不懂他在做什么,突然喝酒,还喝成这样,不赞同道,“你……”
话音未落,傅偏楼忽而乳燕投怀一样滚到他身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真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谢征略微头疼地搂住人,以防他掉下去,就听傅偏楼语气拖长,近乎撒娇地唤道:“师兄,我有点冷……”
只穿了单衣,山上凉意重,又素来体寒如冰,能不冷么?
无奈地抖开锦被,把他裹住,谢征还没来得及开口教训,一个小毛球落在肩头,幽幽说道:
“宿主,你不是说小偏楼筑基了吗?修士寒暑不侵……你们这是……”
“……”
“?”
傅偏楼扬起脸,醉得眼眸里水光晃荡,神志不清地问,“谁在说话?”
“是我啦!小偏楼!011我回来啦!”
小绒球眨巴着豆豆眼,乐滋滋地等待他露出惊喜神情。
然而,一秒,两秒。
盯着熟悉的没嘴小黄鸡,傅偏楼恍然大悟:“我在做梦?”
他又看看谢征,了然道:“原来如此。”
也不知在“原来如此”个什么。
谢征又好气又好笑,拧了两把他的脸颊,试图令人弄明白这里是现实。
被揪得有点痛,傅偏楼哼了两声,伸手握住,却没有拂开。
贪婪地汲取着那只手心的温热,他将靡靡的脸颊贴上去,长睫随着呼吸轻轻颤抖,恍如振翅欲飞的蝶翼。
谢征总觉得这姿态颇为诡异,说亲昵,不止于此,说暧昧,又不到那个份上。疑心是否自己多想,傅偏楼又开口了。
这回他没在笑,小心翼翼,委委屈屈,像是被谁欺负了般说道:
“我不会很贪心的……不会勉强你。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的眼睛很湿,但也很亮,谢征一时分辨不出这是哭了,还是单纯的酒劲所致。
不太理解傅偏楼在恳求什么,他沉默一会儿,反手握紧了对方,心中浮现出某种隐约怜意,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