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闻言,眉头一皱,他已明白刘公公的意思。刘公公是景王府管事,平常基本不出王府,此次亲身前来,想必事关重大,定是前日刑部尚书指定的那件案子。
当下不动声色,笑着道:“公公说这话,张冲愈发糊涂了,不知王爷对张冲有何吩咐?”
“那自然是为了王妃兄长被刺一案了!不知张大人可有耳闻?”刘公公严肃道。
张冲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自己果然还是猜对了。前日他去刑部当差,被刑部尚书李大人召唤交给他一件案子让他去办。那时他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六扇门由刑部管理,虽然直接委派六扇门统领办案没有先例,但是也在法度之内。然而他回去翻开卷宗才知死者是个不起眼的江湖郎中,心里登时就纳了罕,因为这种案件本不该由刑部尚书直接关照,更不该交给堂堂六扇门统领去办,按制这种刑事案件应该由当地有司衙门全权负责,交给他显然属于违制行为。
其后他多方打听,才知道死者诸葛方绝非一寻常郎中,因为几乎与此案同时,江湖中陆续有人死亡。他早年也曾在江湖中混过,知道死者的身份都不低,他想不明白的是诸葛方此人几乎不懂武功,何以有人会把他当做目标。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些案件到底有什么联系,不过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他确信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当然引起他兴趣的原因,还在于这诸葛方另外的身世。
“下官实在愚鲁,还请公公明示。”张冲想了一下,故作不解道。
“听说张大人最近接了一宗案子,是由李大人亲自过问委派的,是也不是?”刘公公挽挽袖子,拨了一下头发,道。
“想不到这案子刘公公也已知道了。”张冲点点头,苦笑道。
“何止咱家知道,景王殿下都知道了,若破不了案,估计就要上达圣听了!”刘公公冷冷道。
“下官着实不明白。”张冲挠挠头,呆望着刘公公道。
“谅你也不甚明白,张大人可知,那死者诸葛方是何人?”刘公公得意道。
“下官不知。”张冲仍然一脸茫然。
“实话告诉你吧,那诸葛方不是别人,他早年曾做过太医院院判,于王爷可说有救命之恩。”刘公公道。
“此话怎讲?”张冲奇道。
“王爷二十岁那年,得了一个重症,太医院群医束手,药石无效,于是老王爷张贴榜文在江湖中寻觅良医,然而并没有效果,整个王府几乎已开始准备后事。其时诸葛方正好游医京城,揭了榜文,这才救了王爷一命。”刘公公叹了口气,娓娓而言。
“其后他做到太医院院判,王爷也没少出力吧!”张冲深知官场规则,若没有深厚背景,江湖郎中恐怕连太医院都进不去,更别说做到院判了。所以试探道。
“这个自然。”刘公公笑道。
“其实那时,救了王爷姓名的也不单是诸葛方,还有当今的王妃娘娘。”刘公公继续道。说完瞧着张冲,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此话怎讲?”张冲不失时机的又插上一句,他已知道,此时刘公公最需要的就是这句话。
一个人如果话正讲到兴头,如果没有听众捧场,岂非太过没趣?
张冲当然很明白这种心理。
果然,刘公公笑着道:“王妃本是诸葛方的堂妹,那时诸葛方给王爷施治,全靠王妃在旁照料王爷。王爷病好之后,就把她娶了进来。老王爷见王妃动静贤淑,长相也可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说来,那诸葛方能做到院判,倒更加合情合理了。”张冲笑道。
刘公公也笑了。
未几,刘公公忽道:“数日前,王妃得知乃兄已逝,惊慌不已,立马告知王爷。王爷就关照李大人受理此案,而李大人委派张大人主办。此刻老奴前来正是为此。”
张冲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其实刘公公讲的这些,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此刻却不得不再听一遍,一为核实,一为避嫌。毕竟自己打听王爷私密并不光彩。可是这宗案子实在过于扑朔迷离,绝非仅仅牵扯到前朝御医那么简单,这背后定然隐藏着极为重大的阴谋。何况此案源自江湖,以他小小官职吓唬寻常百姓倒还使得,若插手江湖事物,自己的那点微末伎俩恐怕没有江湖人愿意协助他办案。
“张大人可是觉得为难么?”刘公公拉长语气道。
“不不,只是下官不知,怎样才能帮上王爷?”张冲不禁打了个冷战,道。
“王爷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拿住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罢了!你知道,王妃兄长死于非命,王爷脸上也不光彩!”刘公公瞧着张冲,似乎别有深意。
“可是事出江湖,下官以为凶手绝非只是冲着诸葛先生一人,因为与此同时江湖中也有其他人丧命。”说到这里,张冲脸现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