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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第1页）

藏西贵从扔在床上的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夹，何舍之看见钱口里有一叠百元大钞。藏西贵说：&ldo;你要多少？这些够吗！&rdo;他从钱夹里抽出那叠百元大钞，飞快地点了一下，说：&ldo;这里是一万二，够不够你使的？&rdo;何舍之说：&ldo;不够，差得远。&rdo;藏西贵走到墙角一个保险柜前，打开，取出一个存折来交给他说：&ldo;要多少明天你自己取多少吧。&rdo;

何舍之打开存折一看，发现这份活期存折上有八万多块钱。他把存折交还藏西贵说：&ldo;还不够。&rdo;藏西贵说：&ldo;多少才够？&rdo;何舍之笑笑说：&ldo;至少五十万。&rdo;藏西贵眼睛倏地闪了一下，随即又眯缝起来，说：&ldo;你一下子要这么些钱干什么？&rdo;何舍之说：&ldo;我自然有我的用处。&rdo;

藏西贵把存折放回保险箱，锁好，坐回沙发上说：&ldo;你一下子要这么多我可没有，不过我知道哪儿有。你去抢银行吧，银行里钱多，说五十万，五百万都有。&rdo;何舍之说：&ldo;那明天咱俩一块儿抢去吧。&rdo;藏西贵说：&ldo;还是你自己去，我不缺钱用。我现有这点儿钱，省着点儿花还够我开销一阵子的。&rdo;

两人心情不同，但不约而同地笑。

笑了一阵儿，何舍之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ldo;我不是来跟你借钱的，也不是想白要你的钱，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做一笔公平交易。&rdo;藏西贵嘲弄地说：&ldo;好啊，欢迎，什么交易？&rdo;何舍之说：&ldo;我想卖点儿东西给你。喏，就是这东西，你看值多少钱，你给开个价。&rdo;

说着，放下咖啡，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来摊在茶几上，又旋了个圈儿，推到藏西贵面前。

藏西贵带着笑，好奇地望着那东西。

他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那张纸。那是一张上面有着官丽丽签字的结婚申请表。

藏西贵盯着何舍之看了好一会儿。何舍之含着笑，慢悠悠地喝咖啡。藏西贵开始摘下眼镜来擦。何舍之抢先说：&ldo;别猪鼻子插葱装象了，这平光眼镜有啥好戴的，喏，要戴戴我这个。&rdo;他从鼻子上摘下自己的眼镜，扔给藏西贵，把藏西贵闹了个大红脸。藏西贵把平光眼镜拣回来戴上，说：&ldo;看来你什么都知道。&rdo;

何舍之笑，一言不发。

藏西贵望着他说：&ldo;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do;

何舍之又笑笑。

藏西贵说：&ldo;我猜猜看。是不是上次在瓜州饭店举行的全市经济理论工作研讨会上，你在饭店门口看见了她上我的车了？&rdo;

何舍之笑而不语。

藏西贵做了个深呼吸，指指何舍之摊在茶几上的结婚申请表说：&ldo;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rdo;何舍之说：&ldo;这就好像一场赛跑，对手只有咱们两人，奖品呢，就是这。&rdo;他拿起那张结婚申请表在藏西贵眼前摇了两下：&ldo;眼下的局势是我遥遥领先于你，这奖品你唾手可得，为了让我放弃比赛，以便自己荣获这奖品，你认为你付出多大代价才合适？&rdo;藏西贵说：&ldo;这奖品乃无价之宝，只要能得到它，付出多大价都是划算的。&rdo;何舍之说：&ldo;看来你真的很识货。&rdo;藏西贵说：&ldo;闲话少说吧，你想要多少？&rdo;何舍之说：&ldo;我从没打算过奇货可居。我就想要先前我说的那个数。&rdo;藏西贵说：&ldo;你想要五十万？&rdo;何舍之说：&ldo;我这是漫天要价，你要是嫌贵，可以就地还价。&rdo;藏西贵说：&ldo;我说过，这是无价之宝。&rdo;何舍之说：&ldo;那你给我五十万，这东西就是你的了，咱们银货两讫。&rdo;藏西贵说：&ldo;你要五十万有什么根据吗？&rdo;何舍之说：&ldo;当然有。我无缘无故挨一闷棍，住院一个月，虽是公费医疗，精神创伤却不包含在内，我要精神赔偿费十万元，不算贵吧？我在茂林杨东门鳖场投资二十万，预期回报三十万，其中含纯利十万。这笔钱本是板上钉钉没处跑，让人一把毒药败坏了，我只要我的本金和预期利润，放弃一切赔偿，这笔钱是三十万，加上前面一共是四十万，这个东西……&rdo;他用手指戳戳那张结婚申请表：&ldo;我只卖你十万，你觉得贵吗？&rdo;藏西贵说：&ldo;不贵。&rdo;何舍之说：&ldo;岂止不贵，我觉得我只要了你一棵大白菜的价。&rdo;藏西贵说：&ldo;我同意你的开价。&rdo;

何舍之发现藏西贵没跟他纠缠他挨打住院和杨东门鳖场的事，他本来以为藏西贵一定会问，为何他挨打却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为何他在杨东门鳖场的损失也要他来赔。何舍之发现藏西贵比他认为的要聪明得多。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喀啷一声，定睛一看，发现藏西贵把眼镜扔在茶几上。藏西贵裸着一双眼对他说：&ldo;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这页纸，你千万不要含糊。&rdo;何舍之说：&ldo;我一点儿不含糊。你要一页破纸干什么？你要的当然是它后面的东西。&rdo;藏西贵说：&ldo;你的确是个明白人。你打算怎么办？&rdo;何舍之说：&ldo;我打算怎么办无须你操心。你只要给我钱，咱们就银货两讫。&rdo;藏西贵说：&ldo;你怎么保证我给完你钱，东西就是我的？&rdo;何舍之说：&ldo;我无法保证。我什么都不保证。我只保证我自己，我唯在你给完钱之后，我不会再成为你实现追求的障碍。&rdo;藏西贵说：&ldo;我不明白你如何不再成为我实现追求的障碍？&rdo;何舍之说：&ldo;这很简单，我将从这个城市消失。&rdo;藏西贵大吃一惊。何舍之笑道：&ldo;你不用这么瞧着我，我知道你的眼睛很大。&rdo;藏西贵的脸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