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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你是异族人？&rdo;他无视我饶有兴趣的审视目光继续问。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

&ldo;你在墓碑上的刻字，似汉字，又非汉字。&rdo;

&ldo;哦。&rdo;我恍然大悟，想了一下说：&ldo;我的家乡很远很远，至于族不族的，我也不清楚，也没人跟我说起过。&rdo;

此时，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饭菜一上，就迫不及待的使出最拿手的&ldo;狂风扫落叶&rdo;招数，恶鬼似的往嘴里拼命塞。

尉迟恭吃了几口，忽然停下筷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我才懒得理他，干瞪了他两眼，继续把肚子填满了才罢休。

又这样连续干了两天路，这天黄昏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只见他驱马向前，径直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我们跳下马，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素衣女子从里面快步走出，跑过来一头扑到尉迟恭怀里哭着说：&ldo;尉迟大哥，爹爹已经去世了！&rdo;

他一怔，眼瞳中闪过一丝痛楚，伸手搂着素衣女子的肩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昏了头，当下愣了。

这个戏剧性的场面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就像个透明人似的，静静看着他们，而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终于这座被称作&ldo;尉迟大哥&rdo;的&ldo;冰雕&rdo;说话了：&ldo;我们先进去吧。&rdo;他示意我跟过去，三人一道进了屋子。

屋里面新设了灵台，挂着幡布，牌位前点着白蜡烛。我在看素衣女子时，只见她头上插着白花，腰间系着白腰带，果然是重孝在身。她擦干眼泪，又说：&ldo;大哥出发之后的第二天，爹爹的胸口便又剧痛起来，结果一口气接不上来就……&rdo;话没说完，又&ldo;呜呜&rdo;的哭起来。

我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终于明白尉迟恭日前所说的&ldo;多一个像我这样的可怜人&rdo;的意思了。想起自己的义父，我忍不住黯然，遂上前抱着她安慰说：&ldo;姐姐不要太难过，人终免不了生老病死，在世的人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呀！&rdo;

素衣女子闻言止住了哭声，诧异的看着我，转头问：&ldo;这位小妹妹是……&rdo;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鸡婆‐‐人家还不认识我呢，我就莫名其妙上去说这么一番话。

&ldo;一位故人之女。&rdo;尉迟恭轻描淡写的说。

素衣女子微微颔首，说：&ldo;妹妹请坐。家遭不幸，如有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恕罪。&rdo;

&ldo;姐姐言重了。&rdo;我说。

一时间，找不到继续的话题，便都沉默的坐着。素衣女子看着灵台，径自愣愣地出神。看看尉迟恭，也是脸色阴沉地一言不发。

我忽然觉得处境很尴尬。按理来说我是这里的客人，但主人家初遭变故，让人家招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一时间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良久，我肚子开始抗议了。我叹了口气，到厨房揭开锅盖，只见里面有剩下的稀饭、和大饼。我在灶膛里生起了火，不一会都热好了，盛将出去，只见两人的姿势和表情居然跟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我轻咳两声说：&ldo;你们都先吃点东西吧，饿坏了，他老人家在天上也是会心疼的。&rdo;

尉迟恭回过神来抬头看我，感激地点点头说：&ldo;有劳了。&rdo;我苦笑，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那冷的彻骨的语调跟我说话。素衣女子也已经把飘走的魂拉了回来，抱歉地说：&ldo;真是对不起，不知怎么地就发呆了。&rdo;我说：&ldo;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本来不该在这时候来打扰的。&rdo;

素衣女子问：&ldo;不知道妹妹如何称呼？&rdo;

我说：&ldo;我叫唐小雅。你叫我小雅吧。&rdo;

&ldo;小雅，我叫梅燕君。&rdo;&ldo;梅姐姐好。&rdo;

梅姐姐扭头对尉迟恭说：&ldo;爹爹已经下葬，就在村后的山脚下。真多亏了乡亲的帮忙，爹爹才能顺利下葬。&rdo;

尉迟恭从怀里掏出裹着熊胆的油纸包，搁在灵台前，涩声说：&ldo;我跟踪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黑狗熊的踪影，拿到了这剂药引，想不到师傅他老人家还是没能等到我回来。&rdo;

梅姐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ldo;天意如此。大夫也说，爹爹的病已经深入膏肓，并非药石能治。尉迟大哥也不必太过介怀了。&rdo;

当晚用过饭，我跟着梅姐姐走进内屋歇息，尉迟恭的卧室在屋侧另一间小屋。可能是一路劳累，我几乎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半夜迷糊中，觉得身侧的梅姐姐辗转反侧，似是难以入眠。我暗暗叹了口气，不禁想起苏轼那首词：&ldo;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rdo;依稀间，仿佛又看到了义父慈祥的面容。

后半夜便在这迷糊中，半睡半醒，直到天亮。

正文尉迟大哥

时间一天天过去，等到梅姐姐从悲痛中走出来，脸上慢慢恢复了笑容，我的日子才终于好过起来。在梅姐姐魂不守舍的时候，我简直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那个尉迟恭，在那次难得表露了一下&ldo;感激之情&rdo;以后，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我真想找个机会帮他测测eq，看看是不是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