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在那地方的居民,几乎人人栽种罂粟、大麻草,他不会刚好是某个毒贩的儿子吧?
「唔,我刚好准备下山,就被你撞倒了,晚个两分钟,你就没这么走运了。」遇到我是你祖上积德,竟然露出那种质疑的眼神,太过分了。
杰瑞负气地坐到椅子上,绷著脸不理她。
「是吗?」他的样子的确不像在说谎,「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谁教他的心是豆腐做的,瞧唐蓉楚楚可怜的无辜相,他立刻自动融化原本预备结成一块大冰棍的心,上前搀扶她。「还很痛吧?」
「好多了,幸亏你大力相劝。」这种包扎技术,九成九不可能出自医师或护士之手。
杰瑞尴尬一笑,「需不需要我喂你?」需要最好了,如蒙恩准,他愿意服侍她一辈子。
「不用了,我的左手跟右手一样灵敏。」这也是训练之一,她被要求需有钢铁般的强健体魄,和应变力。「我可以吃两个蛋吗?」恶斗之后,她总会变得异常饥饿。
「没问题,我的也给你,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做。」他兴致勃勃地看她狼吞虎咽。呵!她连吃东西的样子也如此魅惑人心。
风卷残云完两大盘早点,她才稍稍满意地啜了口清迈出产的绿茶,低头审视身上穿著的他的宽大衬衫。
「你帮我换上的?」既然什么都被人家看光了,她索性肆无忌惮地盘起双腿,让光滑洁润的肌肤露出衣摆,透透气。
杰瑞心神一荡,险险把持不住。
「你不是到普吉岛去了吗?怎么你的同伴没跟你一起?」他有权利做点必要的盘查。
「我临时脱队,想单独到金三角找些刺激的玩意儿,没想到运气差,让我碰上一群‐‐」
「乞丐。」他接得简明扼要。
在这偏远地带,只有乞丐是劫财不劫色。依她的长相,那些毒枭、恶棍、地痞、流氓统统不可能轻易放过。
金三角是泰国、寮国、缅甸三地毒贩的交易所,他们每月一次在湄公河上的小岛聚集交易,那时整个小岛上灯火辉煌,恍如白昼,确实热闹非凡;但除开那个交易日,河岸两旁仅稀稀落落几户船家,贩卖些许纪念品,连赌场都尚在兴建当中,有什么刺激好找的?
「你怎么知道?那些呃……『乞丐』也盯上你了?」唐蓉对他依旧存疑。杀手的准则,除了自己和组织,谁都不信。
「猜的。我昨儿到过缅甸边界,那里的乞丐多不胜数。」在提起泰国的落后现象时,他的脸不自觉现出莫名且不该有的自卑。
人家穷关你什么事?嘿!他的确有些可疑之处。
唐蓉不露痕迹地,细细打量他。他略嫌削瘦的脸,比起印象中的中西混血儿要黑了一点,谈吐也不会流露出欧美人的狂妄倨傲,且他的口音……他的口音……
赫!他的口音不是来自香港的广东腔,而是源自泰北少数华人的……
唐蓉到达清迈时发现,这儿的人,尤其是自认上流阶层的政要、巨贾,口操英语时,泰半会不经意流露出那种特殊的腔调。
此一发现,令她稍稍平复的心绪,重新掀起一阵涟漪。
「一个人到处跑,不担心遇上坏人?」她眼角一瞥,「哇!你挺有钱的,住这么豪华的地方。」
刚才忙著祭五脏庙,她还来不及浏览这间大而雅致得不近情理的屋子。
清一色大理石建筑,墙上贴著乳白色浮雕壁纸,欧美进口的桌椅、灯饰,波斯地毯……嗯,处处透著蹊跷,可疑!
「我妈妈留给我的。」他不觉得有掩饰的必要,「她来自美国西雅图,在香港结识我父亲,爱上清迈这块原始末被胡乱开发的土地,用掉半生积蓄,买下这栋屋子。一年前她罹患重病,我是唯一的继承人。」
原来如此。饶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