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地收拾完,即便已经很小心,但是手指上还是被碎瓷片割了一道,极浅地渗出一丝血迹,她合起掌心搓了一下,把血珠擦去,但还是有点渗出来,可是一点都不疼。
“你吃了吗?”
席影来之前特地卸了妆,扎了个马尾,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些刘海,口红抹掉了,涂了一层薄薄的润唇膏,淡淡地泛着红,这样看起来更青涩一些,与大学时期几乎无异。
“滚出去。”
傅斯里的心情看起来确实很不好,但是他那双眼睛往她身上一看,仿佛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的牙齿咬在自己的舌侧,没走,反而去拿了刚才的包装盒,打开把餐盒拿出来摆好在茶几上。
“今晚我能留下来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轻又失真,好像是自己身体里另外一个人在说话,好像已经麻木了。
傅斯里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没给回答。
“菜快凉了,来吃点吧。”
席影知道自己很不擅长讨好人,在今年以前,她向来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人保持合适的距离,但是从来没有从这个舒适圈中出来过。
她的语气十分生硬,强逼自己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帮他开餐盒拆筷子,让自己表现得尽量柔软一点。
席影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自从她在笑的时候,傅斯里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唇角。
她觉得锋芒在背,硬着头皮看他,“要是不合你的胃口,我”
虽然她是傅斯里的助理,但是她从来没有帮他订过饭,因为他口味很挑,也不喜欢吃快餐外送这类的东西,所以他爱吃什么菜,也基本是靠以前的经验以及陈常那儿得知的。
终于在三秒之后,他朝她走过去,坐下来。
餐盒分装精致,有好几样菜式,醋鱼、糖醋排骨、湖蟹、虾仁,还有一碟陈醋。
她戴上手套,拆了捆蟹的绳儿,用剪刀一个个把蟹脚剪到碟子里,拆了蟹壳,去了蟹腮,再把蟹身从中间一分为二,里面的蟹黄金黄流油,饱满得呼之欲出。
席影是个很爱吃蟹的人,当年的傅斯里也是。
到了吃蟹的时节,傅斯里平时为了学费奔波,生活拮据,但是到这时候总会特意带她去吃蟹,席影虽然是江南人,脑子也算聪明,但是在吃蟹这件事儿上却不得其法,在懂吃蟹的人看来就是浪费了好蟹。
那时候他总说她,却执意帮她剥好,偶尔也陪她一起吃,自此吃蟹好像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河约定一般。
和他分开之后,席影也吃蟹,何家卫不会主动帮她剥蟹,她也不要求,竟然也渐渐地会自己剥蟹了。
过往的经历有一瞬在脑海里浮现,席影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酸。
“我不吃蟹。”
眼见她细心地剥好蟹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眼里有嘲弄,“陈常没有告诉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