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说到这里,看着洪宝之观察他什么反应,只是对面坐着的不像她的骨肉,与往常亲近的情形截然不同。
她眉头又不自觉蹙起,心里涌上一股烦躁,戏早已经做够,就算自己怎么娇惯也达不到自己目的,也没必要继续。
这也是几个月来,赵氏再没来看过洪宝之,今天也不像往常那样亲热的拉着手,满眼心疼宠溺的一句句唤着“宝儿。”
“咳。”赵氏耐不住沉默,她深夜过来,就是要让洪宝之按自己安排行事。
只要他点头同意,谁也阻止不了,就可以甩掉这祸害,永远的解除后患。
“把头发蓄起来。”赵氏道:“别再耍小孩子脾气,过完年就十五岁了,该懂些事为家里想想,也别让你祖父他们为难。”
“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赵氏说道。
洪宝之猛的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惊骇的看着赵氏,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这不是害别人家女孩吗?
“你身体特殊,不能让外人知道。”赵氏道:“娶自然是不可能,只能嫁,娘已经与你外祖母商议,让你二表哥娶你做平妻。”
“这样不耽误他有嫡子,也不用你圆房,想做少爷这么养着也行,还是继续念经礼佛也可,都随你。”
“只是洪府却不行,清正世家岂能出这种事,你是想让人笑话我们洪家,日日被人戳脊梁骨?”
“外祖家不怕吗?”沉默的洪宝之突然开口。
赵氏一怔,随即道:“自然不怕,就是有人说起,不过是小夫夫两个不合,谁还能究根问底,你外祖家也不是谁想嚼舌根就嚼舌根的人家。”
“好了。”赵氏不耐道:“你就安心待嫁,其他的事情不用管,一切我们都会安排好。”
“父亲和祖父也同意?”洪宝之问道。
“他们都认为这主意不错。”赵氏脸上闪过怨恨,语焉不详的说道:“新皇刚登基,朝堂上的事情多,你没事别去打扰他们。”
她说着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对外说你受了惊吓,剃发在佛堂诵经祛除晦气,以后别再提出家的事。”
洪宝之看着赵氏背影,心中最后一丝亲情断去,就像一根弦崩断,割的他血肉模糊心痛不已。
他嘴角泛起苦涩,嘴苦、心苦、情更苦,再无一丝希望存在,洪宝之张嘴大口喘气,浑身酸软无力。
黑暗处,一双清亮冷厉饱含冰霜的眼眸,逐渐涌上痛惜怜爱,紧紧的盯着洪宝之一动不动。
洪宝之摸着胸口,感觉那里阵阵疼痛,眼泪像是串珠一样,一颗颗慢慢滑落,喃喃自语道:“这里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