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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吴原看着他。

陆申秋在他的注视下凝住嘴角，笑容敛去了疯狂的成分，忽然变得柔和了，&ldo;小原，你不问我原因吗？&rdo;

吴原：&ldo;问了你就会说么。&rdo;

&ldo;当然，&rdo;陆申秋温柔地看着他，&ldo;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坦诚的，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原难道猜不到吗？&rdo;

吴原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陆申秋观察他那么多年，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的含义都了然于心，他知道吴原是在茫然，而他作为哥哥，自然有义务帮弟弟答疑解惑。

&ldo;真傻，&rdo;陆申秋站起来，好玩似的敲了下他的额头，&ldo;我如果什么都不做，你们两个又怎么会乖乖地回到我身边呢？&rdo;

吴原愣住。

陆申秋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沓文件递给他，&ldo;对于这么乖的小原，当然要给一点奖励。&rdo;

吴原心头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他没有接，陆申秋硬塞到他手里：&ldo;拿着吧，你一定会喜欢的。&rdo;

吴原：&ldo;……&rdo;

陆申秋笑道：&ldo;小原，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当销售部总监，对不对？&rdo;

吴原看着合同，低头沉默。

陆申秋柔声道：&ldo;这是你的新合同，工资也涨了，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do;

吴原：&ldo;……&rdo;

陆申秋扫过他垂下去的睫毛，故意道：&ldo;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绿海的吗？在最喜欢的地方做梦寐以求的工作，应该很开心吧？&rdo;

果然，吴原在听到&ldo;绿海&rdo;两个字时目光一晃，紧紧咬住下唇，陆申秋笑着将这个表情尽收眼底，把他的弱点抓得牢牢的，耐心地继续哄：&ldo;现在是绿海把这份责任交给你，小原，你不会不接受吧？&rdo;

纸面微微抖动起来。

合同右上角，绿色logo翻涌出浪花的形状，那是退潮的海，将他进入公司后所有美好的回忆拍在岸上，向着新的凶猛的海域一去不回。

吴原攥着合同，陆申秋神态悠闲地看着他，等着他点头。

在那一刻，吴原终于意识到一去不回的不仅仅是绿海，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ldo;如果我说不接受呢。&rdo;

冰凉的声音砸在地上，他一点点抬头。

陆申秋不相信自己听到的，&ldo;什么？&rdo;

几十页的合同忽然在眼前甩下，页面扫过他瞬间僵硬的脸，缓缓落下时，吴原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ldo;哥，你到底把绿海当成什么了？&rdo;

纸页翻飞，吴原红着眼睛喊道：&ldo;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坦然？你以为被你毁掉的只是绿海的声誉么？！&rdo;

&ldo;不是！&rdo;吴原紧紧盯着他，骤然抬高声音，&ldo;年董和陆董几十年来守护的几千个员工的梦想！大家对绿海的信任和爱！这一切，都被你当儿戏一样地毁了！&rdo;

喊声穿透门板响彻整条走廊，等在门外的秘书吓得肩膀一抖，刚开完会的十几个员工经过，呆呆地站在那一动不敢动，潜意识里告诉他们应该赶快离开，然而脚却像粘在地板上一样，心跳声加剧。

陆申秋微笑着，或者说，他试图让自己保持微笑，弯曲的手指骨节发凉，他想要抬手推推眼镜，却没成功，镜架顺着渗出薄汗的鼻梁滑下来，最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纸页，声音轻柔：&ldo;小原，冷静一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do;

吴原眼里的水光闪着他的影子，陆申秋看着他眼中满满的自己，把纸递过去：&ldo;别赌气，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rdo;

吴原看着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一眼都没有看陆申秋手里的合同，他仰头：&ldo;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rdo;

陆申秋一僵，吴原拿起包，不再说什么，准备离开，陆申秋像被他那道瘦削的背影烫到了般，突然喊道：&ldo;你想清楚！&rdo;

吴原顿住。

陆申秋见他停下了，狼狈的表情又恢复为上位者的姿态，&ldo;你想清楚，出了这道门，这份合同，连带你在上城的工作，都会一笔勾销。绿海不需要不合作的人，你好好想想，好好权衡一下得与失，不要犯傻。&rdo;

吴原停顿了五秒钟。

他用这五秒钟来回忆自己对绿海的执着和热爱，然后，带着那份诀别的痛楚推开门，门外阳光刺目，他轻轻一眯眼睛，回头，看着陆申秋道：&ldo;哥，我为被你所接手的绿海感到悲哀，替为了搞垮别人而抹黑绿海的你感到悲哀。&rdo;

走廊中响起众人倒吸气的声音。

陆申秋坐在昏暗的办公室中，镜片随着颤抖的脸庞闪了一下，表情看不真切。

室内室外，算不上多遥远的距离，只有温暖的阳光像一道屏障，将曾经相处七年的兄弟分隔在不同的轨道上。

等吴原走远，秘书才回过神，跑进办公室：&ldo;陆董，那吴主管他太过分了，要不要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