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帝王高坐龙椅,神色凉薄、面沉如水地看着下方的女子。
“你眼里倒是还有朕这个皇上?”
俊美的脸上闪过的不知是厌恶还是嘲讽,满满的尽是冷飒。
“在你第一次把禁地之事泄露出去的时候,朕就警告过你,不要动浅妃,也不要打禁地的主意。现在你干脆找了个郁芳华来,果真是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怜汐脸色微变,攥了攥手心,镇定地道:“每次出了事情,皇上就要迁怒到奴婢身上吗?”
“你以为朕不动你是为什么?因为母后,还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些毒?”君墨影嗤然一笑,答非所问。
“若你以为是前者,那朕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想多了。既然你知道所有的事,那么你也应该清楚,朕能尊重的,只有那个将朕养大的母后而已。至于她的那些个亲戚,比如你这个侄女,跟朕一点关系都没有,懂?”
怜汐脸色一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自然是懂的。但凡皇上心里有那么一分顾念着这份可有可无的亲情,也断不会与奴婢说这种话。”
她的话,自嘲中带着苦涩,低低地垂下眼帘,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影莫名显出几分苍凉。
君墨影神色不变,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至于第二点……”他微微眯起了梦眸,讳莫如深的眼神中有些许复杂一闪而逝。
怜汐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就在她等待良久、以为他终于会开口之后,帝王却突然跳过了这个话题。
“郁芳华,顶着一张那样的脸,叫着一个那样的名字,偏偏她还不是朝中哪个大臣的女儿,只是一个江南的民间女子,你觉得这样的巧合摆在你面前,你会信?”
君墨影冷笑:“怜汐,不要当朕是傻子。母亲的画像,除了朕,只有你见过。”
怜汐怔怔地看着他,眸色凄苦,“皇上,明知道您会生气、会难过,奴婢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她薄唇微微颤抖着,“您确定见过这幅画的人只有奴婢一个吗?太后娘娘呢?就算她老人家没有见过那幅画,可若说她没有见过皇上的生母,皇上您信吗?”
君墨影凌厉的眉峰逐渐拢起,最后紧紧地锁成了一个结。
“你想说,郁芳华的事,是母后做的?”
他冷冷地睨着下面那个女子,“怜汐,母后待你不薄,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若是换了别的事,或许他会信。
可唯独这一件,不可能是母后做的。
虽然母亲的死和母后没有关系,和这后宫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那仅仅只是一个悲哀的女人,可是他同样深知,对于母后来说,母亲就是她心底的一根刺,一个夺了她丈夫的女人。
母后最见不得的怕就是母亲的那张脸吧?
要她找一个和母亲长得那么像的人来,怎么可能?
这不是存心堵她自个儿么。
所以这件事,一定是怜汐瞒着母后擅自进行的。
“皇上可以相信任何人,唯独就不相信奴婢吗?”怜汐倔强地站在那里,拎着药包的手微微发颤,“就连怜若都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德,唯独奴婢就要这样被皇上厌恶和漠视吗?”
她的手腕一抖,手里提着的药包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地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不轻不重。
“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皇上就连一个眼神也不肯施舍给奴婢?”怜汐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夹杂着几分尖锐的刺耳。
“你没有做错什么吗?”
君墨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带着凌厉锋芒的脸上竟蓦地挑起一抹笑意。
可是继而,他狭长的梦眼陡然一眯,寒气逼人,直直地凝视着她:“就当你没有做错什么,朕的眼神要落在哪里,与你何干?”
怜汐刹那间脸色一白:“皇上……”
君墨影却猛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
“拿朕的母亲来说事儿,怜汐,你真的活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