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怒声大吼,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在微亮的晨曦中显出几分既狰狞又可悲的意味。
“现在还这么早,天都没有亮,你跟一个女人在假山后面能干什么?可别告诉我你们是在商量什么正事!”
她一把推开了作势要上前来抱她的男人,扬着手臂指着他,泪眼凄楚,“你是不是根本只把我当成了你出人头地的工具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我,是不是?”
虽然刚才天还没有亮,她没看清楚那个跑开的人影究竟是谁,可单看背影,她就可以确定,那是一个女子。
这后宫里,除了那些主子们,剩下的女子可不就是宫女?
更何况,不管是哪一种,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相会,肯定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好事儿!
“玲珑,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凌心烦意乱,却不得不跟她虚与委蛇,双拳已紧紧攥起,“我是真的有事要办,也是真的想娶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相信你!”
“不行!”宋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若是让玲珑知道方才这里的女子是太后身边的怜汐姑姑,那死的可不止是玲珑一个,连他,恐怕都要小命不保!
“我都说了,让你别想这么多,你为何就是不信我?非得惹我生气你才满意是不是?”
玲珑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都帮你做完那件事好多天了,也没见你履行当初的诺言带我出宫,我看你根本没想过要带我出宫!”
宋凌怒吼:“现在还不是时候!”
玲珑震了一下,旋即用一种尖锐的声音疯狂地喊:“那要多久以后才是时候?你倒是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啊!”
宋凌连忙朝外看了一眼,生怕有人经过,压低声音瞪着她:“你小声点!”
玲珑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摇着头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没有以后了。宋凌,你这个骗子,你分明就是在骗我!先是跟人在此私会,再是一改那日求我办事时的姿态、凶我骂我,最后竟连一个确切的出宫日期也不能告诉我……”
她狠狠抽噎了几声,最后扯出一抹苦涩苍白的笑:“宋凌,我对你好失望。”
宋凌心里浮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就闻玲珑道:“我不要跟你出宫了。现在不要,以后也不要了。把你那该死的机会留给今日跟你相会的那个女人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宋凌一惊,连忙拽住她的胳膊,阴沉着脸色满是不悦地问:“你要去哪里?”
“用不着你管!”
玲珑甩了几下,可他的力气太大,以至于她根本无法甩脱这份桎梏,只好用力挣扎起来,皱着眉嚷道:“你弄疼我了!”
“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宋凌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太医如今每日都去梦央宫给梦言把脉,梦言的胎象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所以她不但得到了太医的允许可以外出,甚至被劝告说:每日都可以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虽然才三个月不到,但还是会有利于十月怀胎之后的生产。
梦言其实不太敢想象生产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唯一知道的就是痛。
到时候肯定很痛。
梦言表示很苦恼,甚至有些怕。
其实她很久很久以前有想过“剖腹产”的问题,不过到了古代,这个可能性就为零了。
还是好好地“运动”吧,希望肚子里那玩意儿能自个儿乖乖出来吧!
此刻的天空中,金色的日头高高挂在那里,周遭闪着刺眼夺目的光芒,一束束地穿透云层直直地遍洒在地上,晕染了一切、温暖了所有。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很多都是梦言叫不出名字的,但是粉白嫩黄的,一株株娇艳欲滴,煞是好看。就连清风之中,也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娘娘若是喜欢这些花儿,一会儿奴婢可以采一些回去,给娘娘做成香包,里头还有些花香会有安神静气的作用呢。”冬阳见她对着那些东西都爱不释手,不由好笑地提议道。
“恩,好啊。”梦言笑眯眯地点头,“其实梦央宫里那些也不错,赶明儿有空了,你教教我,我们一起做。”
冬阳知道她素来不拘小节惯了,也不跟她念叨那些规矩,开玩笑道:“若是娘娘到时候还记得这事,奴婢就教娘娘一起做。”
这丫头看不起她!
梦言撇了撇嘴,正要说自己记性可好着呢,眼梢一抬,正巧瞥见不远处那一栏白玉小桥上,一道明黄与一抹正红的身影慢慢行过。
帝王虽然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却时不时对身旁那人点点头,总算不是毫无反应。
而那女子,从头到脚满满的都是亮丽,眼睛很大,不是那种魅惑的梦眼,却带着一股子异域风情。鼻梁高挺,眉目婉约,尤其额中央那一点桃花状的花佃,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妖娆。
偏偏这样一个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的却不仅是柔弱之姿,还有股出尘的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