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刚刚下了判决,三日后处斩。
君无戏言,她真的要死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掉个不停,怜汐悔,悔她没有听太后的话韬光养晦一阵子,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去害梦言,为什么要听那个该死的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的话。
“带下去!”君墨影摆了摆手,毫不留情。
太后深深地看了怜汐一眼,无奈、心疼、不忍、纠结、沉痛……种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她眼中,可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怎么说,帝王都不会听的。
一时间,人影拱动的梦央宫里只剩下两个人,帝王和太后。
君墨影冷漠的情绪褪去了一些,对于太后,他不是没有过怨言,一边欺负他的小东西、一边又过分偏袒怜汐,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可这二十几年的时间,谁也无法否认,她对他,和亲生的没两样,这份恩情不会是假的。
清冷的月光带着一丝寒意洒在院子里,为这秋日的夜更添了几分凉。
君墨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太后便也没有开口,沉默地立在一边。
最后终于还是太后先忍不住,沉声问:“皇上留下哀家,就是为了在这里干站着吗?还是给哀家一个替汐儿求情的机会呢?”
“母后觉得呢?”君墨影侧目瞟了她一眼。
无尽的凉薄与嘲讽。
“当年替怜夫人接生的稳婆的家人,是母后让人杀的吧?”
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泻,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她们的家人——就在前些日子,知道朕让影月去找他们,所以母后也忍不住下手了?”
太后心中一凛。
“哀家不懂皇上在说什么。”她攥紧手心,冷笑一声,“在皇上眼中,哀家究竟是有多不堪,以至于每每发生这样的事,皇上就要怀疑到哀家头上?”
“母后可以如此镇定地说出这番话,是因为母后以为他们都死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太后的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一下,君墨影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母后,如果朕说,他们都没有死,而回来向母后复命的那些奴才也都已经弃暗投明、倒戈到朕这边了,母后还会如此笃定地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吗?”
太后震惊地看着他,张着嘴,却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
君墨影脸色淡淡,轻嗤一声:“母后不必紧张,朕不会拆穿您,也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太后自嘲地笑了笑,眸光讽刺地看着面前的帝王:“若不是为了替梦言报仇,皇上何必费尽心思去查这件事?既然现在已经查出来了,又何必惺惺作态跟哀家说这些话?”
“在母后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君墨影微眯了眼,深邃的眸光淡淡地不知落在何处,萦绕着高高在上却孤冷傲然的气息。
“不管母后信不信,朕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其他的,母后大可不必担心。朕甚至不想知道,怜汐的父亲究竟是谁。既然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朕就当他已经死了。”
“当是为了多年的母子情分也好,为了皇家的颜面也好,只要母后别再起任何不该有的想法,这件事,就此翻篇。朕不会对母后怎么样。反正——怜汐也要死了。”
反正,怜汐也要死了。
这句话就如同魔音一般,在太后的心口一遍遍回荡,挥之不去。
“难道皇上是为了惩罚哀家,才这么对汐儿的吗?”太后满眼不可置信地问。
君墨影皱了一下眉,冷笑着反问:“难道怜汐做的那些事,还不够让她人头落地吗?”
这一刻,他只觉得,母后已经因为怜汐而变得越来越是非不分。
无法和她解释了。
“母后自便吧。”淡淡地落下这么一句话,君墨影转身,朝着内殿里面走去。
留下太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身形伛偻,凄凉孤寂。
走进内殿,君墨影脱了袍子躺到床上,轻轻将身边的人儿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