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她的手,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急切地向人询问哪里发生什么案情了。
乒乓球室里的张波,被他推开的双手僵在那里,收也不是,想再次触摸,已人去手空,难以企及了。
她一个孤伶伶地站在那里,抱着双手,护着自己的胸。
笑容没了,喜悦没了,剩下的,除了失落,还是失落。
她恨死了这该死的警铃。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
要是再给她半小时,不,哪怕五分钟,五分钟也行。
陪伴她的,还有几个黄色的小球,这是她最能控制的东西。有一个小球似乎想要打破这种难言的沉默,从球台上滚落到地上,跳着跳着,朝她身边滚过来。
她狠狠地把它踩在脚下,用力地跺了好几下。
可怜的小球,在她的蹂躏下,顿时失了原形,成了扁平一片,不跳了。
她想叫。她叫了,有些尖厉。但没人听见。
为什么她喜欢的男人都不喜欢她?她想不通。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
她的老公现在还是一个副科级,依然是副乡长,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跑。她想做一把手的女人。
她本来滚热的身体渐渐地冷却下来。
这时,她想,任何一个男人想要她,她都会答应的。
她想报复。也不知道报复谁。
球室里有一面镜子,这是她特意让人安上的。她喜欢照镜子。
她走到镜子前。
镜子中的自己一脸的沮丧。但身材依然傲人,脸蛋依然漂亮。
她一直没有生孩子。她怕生孩子会影响她的美丽。
她甩开了头发。刚才打球时,头发被盘起。
她把头发遮住了脸。这时,她像一个美丽的女鬼。
如果做鬼能够为所欲为,她情愿做鬼。做人,太累了,特别是做女人。
她不想穿衣服。她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时更加自信。
但这种美丽自信却没有一个真正懂的人去欣赏。她承认,她有些放荡。但逼不得已呀。当这种美丽得不到相应的理解时,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呈现出来。
钟洪局长认为她是个风骚的女人,想要她的时候就想起她,不要她的时候对她不屑一顾。她受不了他那种鄙视的目光。她甚至有杀死他的冲动。不过没等她动手,他就进牢房被枪毙了。史局长呢,本来就是流氓,从来不把女人当人看的,与他在一起,简直就是与狼共舞。她与他,都把对方当成猎物,到手了,就完成任务了,完全没有什么感情之类的东西。这个春水局长,看上去挺正常,但正常的人偏偏不要她。
难道她不正常了?
她默默地穿上衣服,关了灯,安静的球室在她身后漆黑一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黑夜。
她特意从局长办公室经过,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
春水也跟着出警了。
这次出事的是市博物馆。
馆里珍藏的一个碗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