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从没真正认为他会在和萧问的对决中死去,因为那不符合他的逻辑。哪怕他此时身临虚空,而萧问却早已等候在悬崖那边也一样,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弃道基受损后的余生……
所以他此时的第一个选择便是逼退萧问,用最为凌厉的方式
而且此时他几乎有九分确定,萧问已经没有任何防御手段,只能躲这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萧问的所有仙器都是两件,最开始是两件一清门,后来是两柄斩夜剑,最后又是两件蹬云靴。萧问仅有的两件防御仙器,一件已经被他以法诀斩破,另一件被萧问自己蹬下了悬崖,还有什么能挡住他的攻击?所以萧问只能躲,他也一定会成功落地,然后将萧问击杀,最后慢慢品尝今日使用焚基之术的苦果。
距崖壁还有五丈远时,张虎双手上光华骤亮,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九刃”,九道尺许长的炽白光弧从他手上飞出,发出尖锐的鸣声向着萧问狂斩而去既然是最凌厉,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九道光弧全都是飞的直线
躲吧,你这个矿奴,你这个该死的初阶小仙
而后张虎便见那个矿奴,那个初阶小仙不仅没躲,反而眯上了眼睛,辨清了那九道光弧轨迹的同时决然地双手握剑往前劈来
“呛”
斩夜剑那五丈长的剑影撞上了一道光弧,略顿了顿,甚至出现了一个豁口。不过,接下来那剑光便愣是从其余的光弧缝隙间切了进去,直直地斩向了张虎
张虎那一瞬间思维几乎再次停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矿奴竟然不管剩下的八道光刃了吗,那八道光刃足以将其切成了十几段了吧?那名矿奴已是必死无疑但是,他当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眼下有十几种办法挡下那个矿奴的一剑,却没有任何一种办法既能挡住那一剑又能保证他落在悬崖顶上他自己好像也必死无疑
张虎完全是本能地吼了一声“屏山”,一个绿色光障出现,挡向了那道银白剑影。
而萧问,这时候嘴角终于浮起了一抹最为真诚最为快意的笑。
死吧,张虎
让你那令人作呕的自命不凡、自以为是、故作高深,都随着这一剑消失吧;你和我的那些仇恨,你仅仅因为心情不好而肆意鞭打矿奴们的恩怨,也都在这一剑中一笔勾销吧;没有人是你的私产,没有人的性命应该由你掌握,现在,连你自己的都不能
你没有任何理由抱怨,因为这一剑是你应得的
“呛”
斩夜剑的银光与绿色光障撞在一处,银光应声弹回;绿色光障和张虎也向反方向弹去,原本尚有希望落在悬崖顶上,这时候却又倒飞向了悬崖中段……
一瞬间张虎当真魂飞魄散,他很清楚自己都有什么样的手段,此刻他已经是死定了。倒飞过程中,他本已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但是瞥到萧问的一刻,脑子里还是立刻浮起了这样一个念头,他要眼看着萧问死
八道光弧已经到了萧问身前三尺处,萧问说什么都躲不过去萧问先死,他就算死了也不是那么亏。
而后,张虎便见萧问左手上忽然青光一闪,愣是又出现了一件与之前的那两件一模一样的防御仙器……
青光迅速化为石门夯在了萧问身前,在“呛、呛、噌、噌”的撞击声里,将那八道光弧尽数挡了下来……
“啊”
张虎蓦然在下坠中大吼起来,中间有极度的不甘,更有对死亡的恐惧
而后便听那声音迅速变小,只因他已经坠的远了……
萧问临崖而立,探头下望,目送张虎一点点远去,最终化为一个蚂蚁那么大的小点。
等萧问再抬起头时,便正对上了对崖六哥那喷火的目光。六哥在看到张虎跃出时便跑了回来,自然也亲眼看到了张虎在萧问的阻击下坠崖。
“你这个奴隶,抓住你之后,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六哥突然对着萧问狂吼道。
萧问很清楚,正常情况下他是打不过张虎的,对上六哥自然也一样,更何况此时他已经在和张虎的大战中筋疲力竭,全身是伤。但是,面对六哥的威胁,萧问却显得极是平静,漠然答道:“从逃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们便势不两立,不是我死,就是你们全死。想杀我,就尽管来吧,但是最好快一点,万一让我到了真仙境界,便是钱福和你们的末日。”
“你以为你能活过今天吗?哼”六哥不屑地道,而后又向悬崖下瞥了一眼,竟不再理萧问了,转身便大步向来路奔去。
待六哥走后,萧问竟是站在原地沉思起来。十余息后,他迅速走到了一块巨岩后,将唯一的麻布裤衩脱了下来,“哧、哧”数声将其撕成了布条,而后给自己包扎伤口。待包扎完,他就那么赤条条地以最舒服的姿势往地上一躺,然后进入了石画
根本不必清点,便知能用的仙器已经只剩下两柄斩夜剑,一双蹬云靴,还有一扇受损的一清门。其中蹬云靴原本是他为老崔头准备的,结果老崔头根本没想逃,就成了他第一双靴子的替代品;那扇受损的一清门却是他炼制的第六件,也即最好的那件,而被他蹬下悬崖的,其实乃是第四件,在当时的情况下张虎根本就不可能看清。
不过萧问此时进入石画却不是炼器来了,而是恢复道力。在石画中打坐时,恢复道力的速度绝对不会比服用返气丸慢多少
在茅屋后的草地上盘膝而坐,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萧问便再次出了石画,肉身上的伤势没怎么好转,但是道力却恢复了一多半
接着萧问竟是赤条条地走回了悬崖边,探头看着那几乎是垂直的峭壁仔细打量起来。偶有山风吹来,轻抚他的皮肤,倒也着实会让他升起一股怪异之感,他身上虽然有布条缠在伤口上,但是裆部可全露在空气里呢。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两三岁的光景,小屁孩啥也不懂,一到夏天就整天光着个屁股乱跑。
稍微走了下神,萧问还是很快记住了峭壁的大致走势,而后他在悬崖边挑了个他认为的最好的位置,原地转身背对着悬崖,深吸了一口气,骤然轻轻向后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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