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以及脸上诚恳的表情,不由想起了上个月在罗马大街,随处可见的裸体神祇,便充满了信赖地道:&ldo;好,你请看!&rdo;
&ldo;你眼长,眼下父母宫有黑痣,是刑克双亲之相,母亲挨得近先死母亲,父亲挨得近先死父亲,即使离得你远,也逃不过你十八岁……&rdo;
沈重云听了,想了想,高兴地道:&ldo;准,真准!我三岁就死了老妈,三年前从来不跟我照面的老爹也完蛋了,我下个月才满十八!&rdo;他转头对蒋廷玉笑道:&ldo;这个请得划算!&rdo;
那个年轻人一笑,接着道:&ldo;你眼弯、眉弯、眼黑多于眼白、尖下巴,易犯桃花;你眼中如水,人中广厚,证明你这种人寡情薄义、厚颜无耻,所以是煞不是运。&rdo;
沈重云眨着眼睛,又听他笑着说道:&ldo;你体格修长,但却手小,五指并拢不见fèng,可见爱财如命,称骨就不用了,可以肯定的说,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rdo;
沈重云回过头去问蒋廷玉道:&ldo;他说得准吗?&rdo;
蒋廷玉黑着脸道:&ldo;准是挺准的,但是他说话太难听了!&rdo;
沈重云立刻回过头去,道:&ldo;五百,不,扣你一千块,你的服务态度太差了。&rdo;
青年淡然一笑,他缓缓掏出一张符纸,嘴里念道:&ldo;五谷轮回地,往生无极界!&rdo;
他手中的符纸突然燃烧了起来,原本密封的室内风声大作,蒋廷玉咽了口唾沫走出了门去。
沈重云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从乌黑的洞中深处传来低沉呜咽声,在那一层黑雾当中仿佛有无数只爪子探出,把靠近的人都拉进去。
青年冷笑道:&ldo;还不去你该去的地方!&rdo;
沈重云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白衣散发的女子。
她苍白的手死死地勾住沈重云的脖子,强风侵袭下,脸部的皮肉破碎得更严重,一片一片被强风扯离,碎肉往就洞中卷去,七孔汩汩流出血液,看上去神情越发哀怨,乌黑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沈重云的肌肤里,怎么也不愿被吸入黑色漩涡之内。
风吹了一阵子,沈重云浑身打着摆子,道:&ldo;好了没有啊?&rdo;
&ldo;好了。&rdo;
沈重云颤声道:&ldo;为什么我的脖子还是喘不过气来?&rdo;
&ldo;因为她正挂你脖子上!&rdo;
沈重云&ldo;啊&rdo;的惨叫一声,青年一把扶住了他。沈重云哆嗦着道:&ldo;她还挂我脖子上怎么算好了?&rdo;
那青年从怀里掏一支钢笔,笑道:&ldo;我这捉鬼是分档次的,一般来说驱鬼离体是三万,人鬼分离是五万,送鬼入阴间是十万,你想要哪个档次的!&rdo;
&ldo;十、十万?&rdo;沈重云心疼得一张小脸都褪色了。
他身后的鬼笑了,那一张原本已经破碎的脸,随着笑容一块块跌落下来,皮下的血管肌腱白白红红,清晰可见。
她咧开已露出一半牙齿的嘴,发出嘶嘶声。沈重云只感到耳边有一阵阴凉的气息从背后吐来,不禁浑身一抖。
那青年听见她说话,一笑,道:&ldo;就算你肯付钱给我,我方敏旭也用不了冥币啊!&rdo;
沈重云一听他与鬼讲价,慌忙道:&ldo;五万!五万如何?&rdo;
方敏旭凉道:&ldo;可是她刚才说,她会让她父亲付我五十万……&rdo;
&ldo;十万!是你刚才说的!快把她赶走!&rdo;沈重云一脸剐了肉般地心疼,无比艰难地作出这个重大决定。
方敏旭的脸还微笑着对着沈重云,似要与他讨价还价,但是手里的钢笔突然朝着鬼she出了一道金线,那鬼凄厉尖叫,从沈重云身上弹开,在地上爬了几下,神色极度不甘,忽然隐身不见了。
方敏旭脸有诧异之色,这鬼中了他的金箔符水,居然还能从他打开的冥界门前逃脱。他解下钢笔上的红钱,将钢笔甩了出去,那支钢笔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方敏旭淡淡地道:&ldo;这只鬼走了!&rdo;
他转头看了呆立的沈重云几眼,沈重云的额头一片暗黑色,这是死气。可让他诧异的是,将鬼从他身上驱走,那死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加深了,这又是什么道理?方敏旭暗自皱了一下眉。
&ldo;解决了吗?&rdo;沈重云焦急问道。
方敏旭绕过他拿起刚才放在门角那把伞,倒过来在地上敲了敲。
隔了一会儿,从伞里面悠悠然掉下了一张蓝黑色的符,方敏旭一瞧,又狠狠地敲了敲那把伞,这一敲里面竟掉下了一捆蓝黑色的符,看得沈重云一头雾水,不知这油伞哪来空间藏这些符。
方敏旭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分滴到几张蓝黑色符上面,然后将它们折成一只纸鹤的模样,一只塞入沈重云的睡衣口袋里,剩下的分散在卧室的角落里。
然后他掏出钢笔,在其中一只纸鹤上刷刷写了几行字,道:&ldo;我是港大医科系的交换生,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记住无论去哪里,都带上一只纸鹤!&rdo;
&ldo;它们能保护我吗?&rdo;
方敏旭看了一下他白里透红的脸蛋,流露着无辜眼神的乌黑眸子,心想这人光看脸倒是挺招人喜欢的。他随口道:&ldo;会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