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从一棵树上撅下一条树枝,一边拍打着半人高的疯草一边前进。
其实这样的景象也算美丽——就连那些丑陋的老式楼房都几乎被苔藓与藤蔓植物覆盖,变成深绿色。午后四点钟的阳光时不时地透过树木枝叶照射在他身上,他觉得之前所见的那个疯狂世界都离他远去了。
他最终走到一栋楼门前,抬脚将门踹开。走廊里显得有些阴冷,但植物尚未侵入此地。戴炳成走到一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门前。弯下腰在门口已经发脆的塑胶鞋垫底下找到一把锈蚀了的钥匙。
他试着用那把钥匙去捅门上的锁眼儿。试了几次之后,门开了。他谨慎地向屋子里看看——还是他十年前离开时的老样子。一户普通家庭,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没人进来过,所有的物品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他进屋。反手关了门,将钥匙揣进衣兜里。
随后他挑着有地毯的地方——这样不会在灰尘上留下足迹——走到厨房门口。厨房里面是水泥地,于是他放心地走到水池前,把手探进水槽底下,费好大力气按动了一个按钮。
忐忑地等待三秒钟之后,被岁月侵蚀了十年的系统总算启动了。装有厨柜的那一面墙向内侧开启,露出其后被应急灯光照亮的幽幽通道来。
戴炳成微微出了一口气,走进那扇门。门随后关闭。
现在他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之前那扇门是抵得住低当量战术核弹轰击的。当然门边的墙肯定做不到这一点。不过没关系……这只是一段走廊而已。
他沿着走廊走了五分钟,又看到一扇门。
这才是真正的安全屋的门——此刻他已经身处另外一栋老式楼房的地下了。
银色的大门好像昨天才被装好。此地干燥的环境保证了它的可靠性。戴炳成通过三道验证,顺利走入门后。
这是一个四十平米的房间。正方形。
一侧墙壁上“展览”着各式武器,另一侧的柜子里则有大量的药品、食物、战术装备。而这仅仅是这间安全屋“内涵”的一部分。
戴炳成板着脸检查了这间屋子的电子系统,确认并没有什么安全漏洞之后……
一头栽倒在屋角的一张床上。
连续五天以来他一共只睡过三个小时。到了这里,他终于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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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以前。
戴炳成推门离开超市,在超市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吐出一口热气。然后快步穿越马路。
超市老板自始至终都在背后看着他。等到确认他的背影消失,老板在手边那台显示有监控录像的显示器上点了几下子。
于是从戴炳成推门走进这小店开始,录像被回放。老板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咦”了一声。
自始至终戴炳成没有在监控摄像头面前露出过正脸——他用各种自然到极点的动作避了开去。这似乎是一种本能。然而就是他的这种本能使得原本只是稍稍起疑的老板终于有了兴趣。
他拨通一个电话,然后将监控录像的片段发送至某个地址。
十五分钟之后,一黑色辆suv停在小超市门口,一个特工下车。走进门检查了那录像。
五分钟之后,两架“攻击者”武装直升机盘旋在这片区域上空。
十分钟之后,三辆满载的装甲运兵车赶到。
一名少校从车上跳下来,而另外二十九名士兵则在店门外警戒。过路人不敢向这里多看一眼,而是匆匆加快脚步,低头走过去。
少校走进店里。向老板出示一张照片,问:“是他吗?”
老板神情严肃地看了看,点头:“可以确认。但他变得年轻了些——我差一点就错过他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了。此事将被列为三a级机密,稍后您将接受到文件。”少校说。
老板略一犹豫。点点头,放挪到电话旁的手又收了回去。
少校转身出门,老板重新坐下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微笑起来。他找到了戴炳成。这意味着他的外勤任务可以结束了——他将退休颐养天年。这是眼下难得的待遇。
但微笑永远地凝固在脸上——从少校枪口中飞出的一枚子弹穿透玻璃,射穿他的头颅。
少校收回枪,通过耳边的通信器与另一头联络。
“已经确认为戴炳成。”他说,“你们去和皇宫警卫部门协调。就说我们发现了一个以异能杀人的a级危险分子。这是一次反恐任务。”
随后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士兵。士兵立正报道,然后快步走到超市门边的垃圾桶里,找到被戴炳成吃光的那个面碗。他仔细地嗅了嗅,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