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会是安排的托吧?”坐在林凌身边的年轻人不耻地笑道。
“此命如松栽深岭,竹挺高轩。根株固宝,节操贞坚。”中年女性开了口,她的声音突然之间就变得中气十足,铮铮有声,又不失女性声调的特有韵味,“心慈因赋定,性侠出天然。父母堂前客,终身管不全。兄弟云中月,清光半不圆。六亲似雁分飞,夫妻同林宿鸟。回家不待忧煎,儿女三疏两负。莫嫌命里有啾唧,过了风波稳驾船。”
中年女性念完之后,光线淡去。
她在黑暗中用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道:“且去玄武位。”
“小将得令。”
吴俊在身边人的提示下抱拳说完,又伴随着“锵锵”作响的敲打声绕场小半圈,行走至玄武坛。闪光灯在黑暗中闪过,场地周边的摄像机将他的一言一行全部录制了下来。
帐篷内的光线随着吴俊的脚步渐渐亮起。
端坐于白虎坛上的是一位身披多彩袈裟的素衣老僧。
“达摩一掌经论命?”那个中年人对于命理界颇有研究,他仔细端详了那个素衣老僧一会儿,突然说道,“这位莫不是越台庙的素忌方丈。”
“哦,素忌老头?他还有脸坐在这里给人算命?”坐在林凌身边的年轻人出声轻笑。
连心态灰暗的碧律己都忍不住说道:“梵吹不识素,七喜又如何,这老头很有名,在某种意义上。”
“有典故吗?”林凌好奇地问道。
“越台庙是天文市前三的大庙,这位素忌大师有个哥哥也当过和尚,是某个什么坛的继承人。”碧律己略微皱了下眉,有些词过于敏感,在公开场合不加掩饰的说出来,肯定会得罪人,仅他的观察,观礼台在座的怕是有十七八个信奉这一套的来宾,但既然开口乐,肯定要说下去,只是该怎么说呢?
“你也玩《永恒》吧?永夜议会方的?”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插嘴问道,看见林凌可有可无的点头后,他立刻兴奋地说道,“五盟联合体里曾经有个人,叫做东方朔,他有个哥哥东方疯,以前也是五盟联合体的人,血族成员,本来在遁世者家族内贡献值排名前千位的,后来去了天选者家族,还咬出了我们五盟联合体打入不朽意志的重要间谍,让五盟联合体损失惨重。”
“这位素忌大师的哥哥……”林凌略微有些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意思。
“他是蓄还俗,直接投了道门。”碧律己听不懂那些《永恒》专用名词,但忽略掉那些关键词后,他还是整理出了那个年轻人的意思。
“更奇葩的是后面。”年轻人继续说道,“这个东方朔家里当时把全部的流动资金都投在了《永恒》的一个相关项目里,东方疯去了不朽意志后,把这个事告诉了他们的上层,结果不朽意志与神话崛起联手做了一个针对性的决定,让东方朔家中损失不小,他家老爷子一气之下将东方疯逐出了家门,东方朔本来有了这个经历,他在五盟联合体里也应该算到头了吧?却没想到,黄道世盟的那个俱乐部经理挪用公款去炒作法力蓟,被他们的会长捅到五盟联合体的高层,上头一查帐,查出了问题,直接撸了黄道世盟的俱乐部经理职位,把东方朔空降到了黄道世盟当俱乐部经理。”
“素忌和尚本来在外地小庙当个方丈,天文市前几年宗教界要搞什么法会,地点就选在设施最好的越台庙,原方丈挪用寺庙员工的保险费用去投资股市,被寺中长老告到宗教管理局,他的后台,一个有身份的老和尚听闻后又气又急,一口气没缓过来死了,于是那个大和尚也被送去了监狱,一审判了18年。”碧律己顺着那个年轻人的意思对林凌笑着说道,“不过这还不是素忌和尚最出名的地方,越台庙有个长老在临终前,给他的评价是内残外忍。”
“越台庙在过去2o年里,一直被叫做天文市第一大庙。出东方疯的那件事情前,黄道世盟、和神话崛起、不朽意志是永夜议会方前三的强会,这之后,需要和五盟联合体抱团才能与后两者抗衡。”那个年轻人叹出口气,“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东方朔刚刚来黄道世盟的时候,被人叫做木鱼经理,你得拍他一下才有反应,不打他就坐在那里,当一个摆设。”和年轻人同路的另一个人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越台庙的新方丈也是如此,过了不久,来庙里挂单的和尚就多了,都是素忌大师师门兄弟。等到自己人多了,素忌大师就开始了他的改革,他把庙宇周边,沿街的那些商铺所有权往宗教管理局一送,将钱袋子给了上头……”
“东方朔为了保住位置,也做表率,将黄道世盟的会员会费转移给了五盟联合体,加五盟联合体的合并进程,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年轻人大概是觉得同伴说的话题太过危险,故意调转了话题道,“大家原来以为东方朔就是个摆设,没想到他是在观察黄道世盟的旧有公会管理阶层的运作。二阶强制任务竞争末端,旧有公会管理层旗下的一个任务团出了恶**故,参与了普通玩家的pk中,还毁掉了一个新手营地,东方朔就用这个事情作为矛头,攻击旧有公会管理阶层,同时把他从原来公会带来的那些人手,和从五盟联合体讨要来的人手替换了中层公会管理,架空了上面,又压制了下面,连职业队都换了一茬人。”
“公会里没有怨言吗?”林凌问道。在他们谈话中,吴俊通过了玄武坛的考验,到达了朱雀坛。
青袍儒衫的朱雀坛坛主大声宣读着所谓的儒家“忠孝”,并且把很多心灵鸡汤的段子包装一下顶着诗经的名号灌输给吴俊。
“庆先生不愧为当世亚圣。”中年人击掌叹道。
“怎么会没有怨言。”坐在林凌身边的年轻人瞪了眼那个聒噪的中年人后,继续低声说道,“但谁敢放到明面说?谁说的,谁就是破坏五盟联合体的一体化进程、阻挡公会改革的罪人,一旦被抓住公会管理者直接开革,普通成员做退会处理。实际操作中没有这么严,只要你不在五盟联合体内部期刊上这些东西,公会上层没人理你,而且底层会员退会又如何?东方朔手里有钱,那个挪用公款去炒法力蓟的前俱乐部经理留给了他一大笔遗产,他有的是钱贿赂那些普通公会成员和新入会的成员,并且吸纳更多的人进入黄道世盟,只要他每周上缴给五盟联合体统一支配的金币数目不减反增,他就是功臣,五盟联合体拼死都要保住他的位置。”
可能是过于激动的关系,年轻人的声音有点大。
至少在林凌看来,前三排的人都回头张望。
“好了,说了那么久你们不饿吗?”碧律己适时地站起身,用一句玩笑话化解了旁人的注视,“自助晚宴要开始了,天大地大,还大得过你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