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在颤抖,此时的阿豪不要说剥荔枝,即使是将荔枝攥在手里也很难做得到。手中刚刚剥到一半的荔枝落地,阿豪俯下身子去捡,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伸手,不断地在地上摸索,找寻着刚刚落地的荔枝。
“宁少!”安琳叫他。“不找了,不要找了。”
阿豪此时的执拗不知从何而来,将地上的荔枝摸索着,他的手指颤抖着继续剥,剥不到一半,又掉在地上,阿豪再次捡起来,再次掉落。。。。。。
如此反复,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喉咙撕扯,痛的脸色煞白如雪。
可是即便如此,他从未放弃过剥荔枝。
“咳咳。。。。。。。咳咳。。。。。。”
咳嗽越来越剧烈,阿豪喘息越来越急促。
怎么可以这样呢?
剥荔枝这么简单事情他都为她做不了了吗?
荔枝不断地掉落,他重新拿了一个又一个,可手指就是用不上一丝力气。
阿豪苦笑一声,望着满地滚落的荔枝,视线不再清明。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后,他的唇边咳出了鲜血,殷红的刺目无比。
“宁少!”安琳大叫,“医生,快去找医生!”
第几次,这是第几次他咳血了?
安琳背脊僵直着,佯装镇定可是过分苍白的脸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慌乱。
她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反反复复,宁肯摔倒也不要给她扶。
安琳眼眶酸红地看他步履蹒跚地上阁楼,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到了二楼,关起房门,阿豪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如此剧烈的咳嗽,似乎是能将五脏六腑全部都咳了出来。
殷红的鲜血落在浅色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靠在床沿上,他喘息着摊开掌心,一枚刚剥到一半的鲜红荔枝正赫然躺在他的掌心里。
染了鲜血的长指,似乎是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去继续剥荔枝,剥皮,一点一点地,荔枝掉了,再被他重新捡起来,继续,再继续。。。。。。
——他太慢了,小棠该等着急了。
是的,快点,快点,再快一点才好。
轻咳着,嘴角的鲜血缓缓淌下,滴落在晶莹的果肉上,如泣如血。
记忆中的宁家老宅的后花园有一棵高大的荔枝树。
最近,阿豪在梦里总是会梦到它。
每到七八月份荔枝成熟的时节,宁家的佣人都会从荔枝树上摘来充当家里的水果。
宁宅和方宅相邻,幼年时,小棠也常常到宁家来。
荔枝树枝叶繁茂,到了季节,鲜红的荔枝挂在枝头上让人垂涎三尺。
可,阿豪有心注意到小棠每次来到宁家都距离那一棵荔枝树远远的。
他问,“小棠,不喜欢荔枝?”
“对荔枝皮过敏,会痒。”
“那小棠不吃荔枝吗?”
“不吃。”
“是一次都没吃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