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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高岩、司徒允和凌洁三人一起回到外婆家时，外婆已经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等候他们多时了。

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回来，老人那对灰褐色的双瞳里泛滥了好久的担忧之色终于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笑意。

&ldo;外婆，你腿脚不好，怎么还一直站在这里?&rdo;

高岩和凌洁见状，赶紧上前一边一个挽住外婆的胳膊，扶她进门。

&ldo;我看你们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有点担心，&rdo;叶明秀一会儿看看外孙，一会儿又瞅瞅外孙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比平日要深了许多，&ldo;小洁，今天在学校还顺利吧?小湖没再淘气吧?&rdo;

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凌洁飞快地朝高岩和司徒允递了个眼色，回答道：&ldo;都挺好的，外婆。&rdo;

&ldo;这就好，这就好。小湖什么时候懂事了，珊珊也就能轻松点了。&rdo;叶明秀闻言，高兴得直点头。

几个人才进屋，一股令人馋涎欲滴的饭菜香味就迎面扑来，熏得司徒允不顾形象地&ldo;咕咚&rdo;吞了一大口口水，摸着肚子直嚷嚷：&ldo;哎呀呀，跑了一下午，快饿死我了!&rdo;

&ldo;小司，饿了就快洗手吃饭，阿婆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rdo;叶明秀一听，连忙对司徒允说道‐‐她年纪大了，弄不清楚，还以为司徒允姓司，故而一直&ldo;小司&rdo;、&ldo;小司&rdo;的叫他。

&ldo;好的，阿婆!&rdo;司徒允也没有刻意去纠正这个跟自己奶奶一样慈祥可亲的老人无心之错，笑嘻嘻地朝饭厅跑去。

进入饭厅后看到满满的一桌子菜肴，高岩很是心疼外婆的身体，忍不住埋怨道：&ldo;外婆，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后由我来做饭吗?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多休息!&rdo;

其实，他这次来暮颜岛本想好好陪陪外婆，替已经过世的母亲及自己多尽一些孝道，不想登岛后却怪事不断，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ldo;来，外婆，多吃点!&rdo;鉴于以上愧疚心理，开饭后，高岩一个劲地往外婆的碗里夹好吃的。

&ldo;啊，阿岩，你自己吃，自己吃吧!我今天吃素，不吃荤菜!&rdo;可叶明秀却忙不迭地摆手，示意外孙不要再为自己夹那些螃蟹鱼肉了。

&ldo;吃素?为什么吃素?&rdo;高岩的筷子里还夹着一块肥得流油的螃蟹块无处安放，犹豫了一下，正欲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却被一旁突然伸过来的一张嘴毫不客气地叼走了。

&ldo;唔，阿婆不吃，我来吃，唔，好吃，真好吃!&rdo;司徒允一边嚼着螃蟹肉，一边含糊不清道。

要不是高岩自幼受的教育中有&ldo;吃饭时必须保持安静与体面&rdo;这一条，他早就毫不客气地赏他一个&ldo;爆栗子&rdo;了‐‐说起来你司徒允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不要弄得跟几百年没吃过好东西的小瘪三似的好不好?

一旁的凌洁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司徒允，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便跟高岩解释道：&ldo;表哥，今天是外公的忌日，按暮颜岛当地的规矩，外婆是要吃一天素的。&rdo;

&ldo;外公的忌日?&rdo;高岩这辈子从未见过自己的外公，因为他老人家在他母亲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因病而亡了。

在高岩的记忆中，母亲从未回家乡给外公扫过墓，顶多在逢年过节时，在家里摆上一小桌祭品，再点上一炷香，烧些许纸钱，算是供奉过外公的亡灵了。

于是他连忙放下碗筷，并坐直了身子，说道：&ldo;难怪今天中午外婆也一个劲地只吃蔬菜，那我是不是也该吃素啊?&rdo;

&ldo;不用，不用，&rdo;叶明秀摆了摆手，&ldo;就我一个人吃素就行了。说什么规矩，其实也只是老一辈的说法而已，你们年轻人没必要讲究这么多的。&rdo;

&ldo;但……真的不要紧吗?&rdo;虽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外公知之甚少，高岩觉得自己在他老人家的忌日里依然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好像有点说不过去，&ldo;对了，既然今天是外公的忌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墓地祭拜一下他老人家?不过现在都这个时候了……&rdo;

高岩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很没底气的。因为别说现在天色已经渐暗，就算是大白天让他去墓地这种肯定是群鬼乱舞的地方，也肯定够他&ldo;销魂&rdo;个天翻地覆的。

&ldo;那倒不必，像外公这种情况，按当地习俗，是不作兴忌日参拜的。&rdo;

鉴于以上缘由，当凌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岩还是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心中觉得这样多少有点对不起外公。但若是与前往墓地目睹各种鬼魂的风采相比，这点良心上的小折磨又好像算不了什么了。

&ldo;好了，小洁，吃饭时就不提这些扫兴的话题了，你看弄得你表哥都不敢吃了。&rdo;叶明秀像是怕饿坏了这个宝贝外孙似的，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用颤巍巍的手，使劲地给高岩夹菜，&ldo;吃吧，阿岩，没事的。你要是不吃，你外公地下有知，看了才会心疼呢!&rdo;

一听外婆说到&ldo;外公地下有知&rdo;这句话，高岩顿觉得后背一凉，好像外公的亡魂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某个阴暗处，怔怔地看着他似的!

他缓缓地回头，朝后瞥了一眼。幸好，这次他身后的情况与他自行想象的恐怖场景截然不同，一切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