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兄弟都是一惊,正欲开口相问。
双英已经轻轻的说道:“我泄露的天机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她语气虽轻,却充满了决绝之意。
俞莲舟兄弟却禁不住心中一震,一抹极致的悲哀,蓦然袭上心头。众兄弟忍不住齐声叫道:“双英妹子(姐姐)!”
双英凄婉的一笑道:“怎么,你们还不相信我吗?”
俞莲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双清曾经说过,不论是医术救人还是占卜吉凶,都是逆天而为之事。说的迷信直白一点,就是双英都是在跟天道对着干。
双英这番入京,很大概率是活不了了。听她言下之意,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是难逃一死,她便是又为六弟殷梨亭算了一卦,知道了殷梨亭这次是有惊无险。
但是,同时也是将自己渺茫的生还希望,又降低了几分。
众兄弟心里都明白了双英的意思,大家心里清楚,双英大概率是想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六弟的活命机会。
众兄弟一念及此,都是忍不住的看看双英,一个个都是双目通红,伤心欲绝。
即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苟言笑的,二侠俞莲舟与三侠俞岱岩,也是泫然欲泣,双拳紧握,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俞莲舟颤抖着从牙齿缝里面,艰难的挤出来一句话:“双英妹子,保重!你对我们武当派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无以为报,只盼着有来生,我俞莲舟必当结草衔环以报!俞莲舟在这里叩别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的,一个响头就重重的,向着双英磕了下去。
俞岱岩诸侠,除了张松溪与邱玄清二人,其他人都是被俞莲舟这番话彻底的惊呆了!
俞岱岩一下就挣脱了张松溪的手掌,顾不上擦擦脸上的泪水,一个箭步就掠到了俞莲舟身边,抬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二哥的手臂,一脸惊慌的道:“二哥!你,你说什么?叩别?!你,你不管双英妹子与六弟了?”
那钦差大人却是一声得意的冷笑道:“俞莲舟,你是个聪明人,做出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俞莲舟咬了咬牙,目光不舍得看了双英与六弟殷梨亭一眼,却见到双英一脸欣慰之色的,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俞莲舟立刻站起来,双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随即叹息了一声,对众兄弟无力的挥手道:“走吧!”
莫声谷大急,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泪眼婆娑的道:“二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双英姐姐和六哥了?”
俞莲舟凄凉的一声长叹:“七弟!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能杀官拒捕,劫了这木笼囚车?然后将你的双英姐姐与六哥,陷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刘古泉也是抓住了四哥张松溪的手臂,一脸着急担心的道:“四哥,你一向机智多谋,就不能想个法子,帮六哥他们脱困?”
张松溪一声苦笑,却是无奈的道:“刘师弟,人力有时而穷。若是一般的江湖恩怨仇杀,你四哥总有办法化解。最不济,你四哥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现在,我们面对的,却是当今朝廷!杀了这些官差捕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兄弟们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亡命天涯。可是,与我们有关的亲戚朋友怎么办?武当山上的宋大哥和那些弟子通童怎么办?难道将他们都藏到耗子洞里面去?”
刘古泉众人哑口无言。
此刻众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们都是无奈又伤心的看了双英二人一眼,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双英却幽幽的道:“二哥、四哥说的极是。你们跟着,既于事无补,又徒增伤感,还是听二哥的话,都走吧!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走吧!二哥,我那妹妹刁蛮任性,就请你多多担待包涵了。”
俞莲舟含泪答应。
众人再次含泪跪下,拜别双英二人。当众人起身之时,都已经是痛哭失声。
贾佑乾三人也是心情低落,伤心惋惜不已。
贾佑乾看着俞莲舟兄弟,语气低沉却又坚定的道:“俞二侠,你们兄弟放心,在下一定尽力维护他二人的周全。”
秦孝武与程颂贤亦是心情沉重的道:“俞二侠,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我们也会尽力而为。”
那钦差薛大人见到他们这悲观,难过,伤心的样子。不由的一声冷笑:“好一群惺惺作态的伪君子!你明明知道他们两个进京必死无疑。却是在这里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岂不令人好笑?”
众人皆是对他怒目而视,愤恨不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那钦差见到他们这般表情,不由得意的大笑起来。
众人咬牙瞪了他一眼。随即目光看向双英二人。一脸不舍得的道:“妹子(姐姐),六弟(哥),保重!”
众人正准备离开,却是忽然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紧跟着一阵繁杂的喧哗声传入耳朵中。
众人正在讶异之时,便见到从长街大街小巷中涌出无数百姓。顷刻之间,便将这囚车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