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几个人一夜没合眼,到此刻都有些疲惫。
在这一晚上时间里,章邯向李义交代了很多,包括对陈仓的控制方法,以及后期该如何运营。
李义虽然不解其意,但也只能耐心听着,将来按章邯的意思去办。一旁的始成和章平更是一头雾水,只能疑惑地看着两人。
说了老半天,章邯实在是口干舌燥,他想了想,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这才停了下来。
“就这样吧,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天马上就要亮了,章平,你支开后门的守卫,将李义偷偷放走。”
趁现在天还黑着,正好偷放掉李义,不然的话,等到天亮就很难避人耳目了。
章邯也不怕李义欺骗自己,要知道,当个饥寒交迫的土匪哪里比得上在雍王手下当差。更何况章邯的保证也让他怦然心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是跟着章邯干,没准李义封王拜相的愿望还真能够实现。所以说,如果李义脑子没坏的话,他肯定知道如何选择。
“遵命。”
听到章邯的命令,章平皱皱眉头,向李义做出“请”的手势,等着他动身。
尽管已经得到章邯的点头,重新获得了自由,但李义却显得有些踌躇,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说。
犹豫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向着章邯下跪请求道:“小人和一众属下情同手足,皆因一时糊涂,这才冒犯大王。既然大王宽宏大量,赦免李义,李义斗胆,还请将我的兄弟们也一同赦免,共同为大王效力。”
章邯没想到李义还有此一求,看来李义倒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章邯觉得很满意。要是李义一副蛇蝎心肠,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手下,那自己也不敢过分倚靠他。
几乎没有思考,章邯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吧,本王便同意你的要求,你起来吧。”章邯上前扶起李义。拍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可你要保证他们不再作恶,而且此间事丝毫不得泄露,否则的话,他们还是逃不了一死。”
章邯的话使得李义惊喜万分,他连忙保证道:“大王放心,我们的这条命都是大王给的,今日之后,我一定带着兄弟们报效大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既然李义话说到这个份上,章邯也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了。对于他来说,杀不杀这几个土匪都无伤大雅,杀这些个束手就擒的匪徒,无非是能为死者出口气罢了。但现在既然有机会换来李义的好感,还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那章邯也乐得顺水推舟。
章平看看章邯,又看看李义,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带着李义去了关押土匪的地方。
等到两人走远,一直默不作声的始成这才劝诫道:“今夜咸阳军民伤亡惨重,若是单单凭大王一句话就赦免所有暴徒的话,恐怕众人不服啊。”
章邯颇有些意外,微笑着问道:“既然你担心这个,那为何不刚才就提出来呢?”
始成面上不动声色,淡然道:“大王如此看重李义,要对他施之以恩义,想来也不会听从劝阻。我若当面进谏,既要被大王斥责,又要得罪李义,岂不是自找没趣。”
章邯听了他的解释,不由得失笑:“呵呵,你倒看得挺透彻的,那你为何又要在此刻提出呢?”
“身为郎官,岂能不向主上进忠言?就算大王不愿意听从,那做属下的也当尽到自己的责任,将来若有祸事,那也怨不得部属。”
章邯不是那么迟钝的人,从始成说的这几句话中,他听得出来,始成还是对自己的决定十分不满,心里有气,这才用言语挤兑自己。
始成的心思章邯当然明白,在始成看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土匪杀人掠抢,那就应该收到惩罚,只有这样,才算得上为死去的人报仇了。
而不同于始成,在章邯的思维中,他会考虑目前最优化的选择,从而作出决定。
自己是从利弊方面分析问题,而始成章平这些古人则是从道义方面分析问题,所以在释放土匪这一件事上有异议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