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郑译等人听罢倒是大喜,郑译一拍脑袋道,&ldo;此事甚妙,我和刘昉速去速回!&rdo;
杨坚看着贺盾赞赏地点点头,&ldo;阿月你长大了,你大哥还有阿摩,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就高兴了。&rdo;
这真是缪赞了,贺盾连连摆手,候在一边再不说话了。
郑译刘昉是有名的弄臣,舌灿如花,一条舌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脑子又转得开,帝太后等人久居后宫,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颜之仪并宇文仲才大步奔进来,太皇太后,太后懿旨就已经传到了!
新帝年幼,太后辅政监国以往也不是没有的事,现在两宫太后将辅政之事委托给国丈,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宇文仲失了先机,铁青着脸色说他们乱臣贼子谋朝篡位,当下便被制住了,倒是颜之仪,有两宫太皇太后,正宫皇后的懿旨在,他纵是心有怀疑,这时候也只能跪接懿旨,神色灰败地交出了玺符,对着宇文赟的龙体,心有不甘,又无法,不住地长吁短叹。
至此整个皇宫,已尽在杨坚的掌握之中了。
杨坚一夜未回府,连夜传诏了李德林高熲等人进宫商议国事,次日一大早,由新帝宇文阐入居天台,大会百官。
杨坚听了李德林的建议,诏令以汉王赞为右大丞相,杨坚为假黄钺、左大丞相,又令担任宿卫的老部下卢贲领兵在外听令伺候,士兵刀戟在手,严阵以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就这样,那些不怎么顺服的公卿百官们,便在禁军的&lso;护送≈039;下,前往东宫对杨坚俯首效忠了。
贺盾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了,推门进了房间就发现屋子里有人,是杨广。
案几上放着些小盒子,昨晚她找脂膏搬出来,又忙着去国公府,就没来得及收拾回去,杨广大刀金马地坐在胡凳上,一手杵着额,一手懒懒散散地在盒子里挑挑拣拣,唇角不自觉勾着笑,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门咯吱一声开了,正午的阳光洒了一地,屋子里明亮了很多,杨广抬头,是阿月来了。
杨广指头勾着些箍冠玉佩往上拎了拎,又捞了一件外袍抖了抖,戏谑道,&ldo;阿月,这些都是什么?&rdo;
贺盾一看他手里的东西,任她性子再岿然不动,脸皮再是城墙厚,也忍不住立时涨红了脸,&ldo;阿摩,你莫要乱翻东西。&rdo;
杨广笑得露出一口好看的牙,&ldo;阿月,我没有翻,进来看见东西放在这,就拿起来看了看……阿月,这都是什么,嗯?看着很眼熟么?&rdo;
贺盾忙跑过去把东西拿下来,飞快地将衣衫叠起来装好,只装好又给陛下翻出来了,杨广一样一样点着,眼里星星点点都是笑意,&ldo;唔,前年用的小冠,紧了用不成扔掉的,大前年戴的玉佩,裂了让铭心丢了的……佛串子还有两串,两个菩提珠今年换下来没多久,笛子用了好几年,不准了搁置了……&rdo;
杨广一样样拿出来如数家珍,越说眼里的笑意越浓,最后将那破了洞的袍子压在了掌下,不让阿月扯走了,这袍子是母亲给他做的,只此一件,因此穿得就比较多,许多年也没舍得扔,后来实在是小了不合穿,这才收了起来。
杨广压住盒子,顺手就将伸手来抢的人逮来怀里抱住,见他面红耳赤得头顶冒烟,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ldo;好呀,我就说这衣衫去哪了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你这小贼给叼屋里藏起来了!&rdo;
这是哪里的话!
贺盾忙解释道,&ldo;阿摩我没有偷,下人清理柜子想拿去扔掉,我……我在垃圾堆里捡来的……其他那些小东西也是,都是被扔掉,我再捡来的,我没有偷。&rdo;
这是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后头,等人家扔了就立马捡回来了么?
杨广听得笑出了声,胸膛震动,捏了捏二月又肉又红的脸问,&ldo;那你跟哥哥说说,你捡这些东西做什么,嗯?说罢,哥哥我不会笑话你的……&rdo;
陛下说了不会笑话,但表情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贺盾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她总不能说这些皇帝用过的旧物,等当了皇帝后随便放在身边一小会儿,就会很轻易地沾染上紫气罢。
就像是以神养物,大概是用得越久,气场磁场和龙体越接近,就越容易沾染同样的气息,这是她偶然在宇文赟那里发现的,到了陛下这儿,她见着了就收一收,留着以后备用,一两年下来,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她是目的不纯,放在别人眼里,大概也比变态差不到哪里去了,贺盾窘迫地比划道,&ldo;阿摩,我只是觉得你以后……这些你用过的旧物会带有灵气,我先收着,以后沾沾福气用。&rdo;
贺盾说着见陛下只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连忙作揖,告饶道,&ldo;阿摩你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rdo;
杨广哦了一声,一手揽着他,一手拍了拍案几上的盒子和衣衫,问,&ldo;那倒不至于,不过这些东西怎么办。&rdo;
这可是她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贺盾伸手就想去拿,只她那点力气怎会是杨广的对手,又投鼠忌器怕把衣衫撤坏了,也不太敢用力,她又不知怎么说,看着陛下难免就有些眼巴巴,要知道他们这些贵家公子,长久用一样东西是不可能的,这些旧物相当珍贵,以后也会越来越少。
杨广心情愉悦,将唇角的笑意压下去,看了贺盾好一会儿,在贺盾无限期盼的目光中,这才慢吞吞点点头,&ldo;给你也不是不可以。&rdo;
贺盾大喜,正要谢谢阿摩,就见陛下摆摆手,摸摸玉佩,又摸摸衣袍,一脸为难,&ldo;可这些也是我很喜欢的旧物,先前不觉得,现在这么翻着,就能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让给你实在有些割舍不下啊……&rdo;
陛下你现在就是小时候,哪里来的小时候……
贺盾现在也会看眼色听弦外之音了,当下就点头应了,就近就给陛下捶了捶腿,一边问舒不舒服,一边笑问道,&ldo;阿摩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两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就告诉你。&rdo;
这就上勾了!
杨广伸直了腿方便阿月捶,轻了重了的指挥了几句,贺盾哦哦应了,认真投入地给他捶了好一会儿,简直实在卖力得不行。
贺盾捶了好一会儿,手有点酸,忍不住看了眼陛下,商量道,&ldo;阿摩,我告诉你宫里的事,你就把这些东西给我,好不好?现在力道合适么,要不要再重一点?&rdo;
杨广看他傻兮兮的老实样就想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从案几上捞了本书遮着脸无声笑了好一会儿,觉得表情正常了在控制范围内,这才正了正表情放下书,不太有兴致地摇头道,&ldo;我不想知道那个……不感兴趣。&rdo;
杨广说着往案几上另外两个盒子瞟了一瞟,开口开得十分含蓄婉转了,&ldo;阿月,倒不如用旁的东西来换,这样也公平。&rdo;
贺盾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盒子,为难地挠了挠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一个里面装的是宇文邕给她的旧物,除了象戏另外搁置外,其他武帝赐给她的小东西她都全装在里面了,虽然现在上面没有紫气了,但她很喜欢宇文邕,就想留着做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