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听是正事,点头示意他说。
杨广直言道,&ldo;父亲,我听阿月说,李德林大人调往晋阳任职,我久仰他文采出众,想拜他为师。&rdo;
杨坚听了不语,半响盯着杨广问,&ldo;是不是阿月让你这么做的,你自小听话孝顺,这次明知朕厌恶李德林,还往他跟前凑,拜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名头大了去了,阿摩,便是阿月让你来说,你当真来说这件事,也很出乎朕的预料。&rdo;
杨广并不回避父亲的注视,坦然道,&ldo;有这么一部分原因,阿月她担心李大人外任后伤心失意,想着找点事情做做,可以散散郁气也好。&rdo;
杨坚思量半响,点头应允了,听杨广谢他,看了他好一会儿,神色复杂,&ldo;他文章确实做得出众,你跟着他学学也无妨,不过旁的便算了,你若学得他那一身臭脾气,小心我抽你。&rdo;
&ldo;还有他那身慈悲为怀的政见学说,谁说我砍谁的脑袋,你若一并学来,我便问罪阿月了。&rdo;
父亲这话真是奇怪,倒和他预想的不同。
杨广堪堪压住心里的震惊,和隐隐有些冒出头来的欣喜若狂,强迫自己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得益于他多年克制喜怒的自制力,听了皇帝这番出乎意料的话,心里的情绪并没有露出分毫。
&ldo;罢了,随你去了,爱学便学,你过得悠闲自在些也无妨。&rdo;杨坚说着拍了拍杨广的肩膀,似是想说什么,又再无多话了。
杨广便知父亲许是有一点对他满意,但这点满意犹如浮萍撼树,太微弱,转瞬即逝,不足为提。
心里头那点热意也立时没了踪影,杨广心里连失望都没有,世上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至少现在是一个好的开端。
杨广心里平静,只做没看见父亲的神色,也将昨夜理好的那些想劝诫国政的话压了回去,他也看得分明,话说出来不但劝不动父亲,反而会祸害李德林的性命,他也会步入李德林的后尘,遭遇冷待,父亲针对的并不是李德林,而是这一种与他针锋相对的治国理念。
百害无一利。
杨坚说起相州刺史豆卢通的事,问杨广,&ldo;这件事你怎么看?&rdo;
父亲这些有弊端的政令,能实施得下去,关键便在于清明政治,这一步是绝对不能让的。
杨广便道,&ldo;豆卢通调任相州刺史,一上任就先送了一大批凌文布匹进宫,父亲正整顿官风,他这等奢靡腐化的做派,当按律处置才是……&rdo;
杨坚脸色不好,杨广摇头接着道,&ldo;正因为他是父亲的妹夫,儿臣的姑丈,皇亲国戚,更要严惩不贷,眼下不光百姓们看着,朝臣们也看着,看父亲如何处置。&rdo;
&rdo;豆卢通混账玩意!&rdo;杨坚神色颇为恼怒,这妹妹算是走得近的国戚,却这般不知收敛,硬要往他脸上抹黑。
杨坚越想越不顺气,点头道,&ldo;也好,朕三申五令,他当耳旁风,不重重责罚他,往后还如何服人。&rdo;
豆卢通的贡品才报上来,这还不到两刻钟的工夫,越早处置了越好。
杨坚叫了石海进来,吩咐道,&ldo;让柳机进来,再把豆卢通送来的布匹,朕这里的,皇后那里的,全部堆到大兴宫门前,让人看好了,烧得干净再过来回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