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对王妄没什么想法,就一个小孩,他就打算王妄当成孩子养几年,然后等着用王妄好友的身份逼王妄和他阴阳调和未果后,与他分道扬镳。
看着一个小孩这么难过,他多少有点于心不忍:“我没事。”
王妄放开陈幺,他端着碗,又去拿勺子:“还是拿勺子喝吧,我小心点,一次少喂你点。”
陈幺看向淡青色螺纹玉勺:“苦。”
王妄看向福全,询问道:“有蜂蜜吗?”
福全怕王妄报复他,说话恭恭敬敬的:“有是有。”他声音不高也不低,就是有点尖锐,“不过小主子身体不好不能吃。”
王妄把勺子递到陈幺嘴边:“听到了吗?你身体不好不能吃,喝药吧。”
陈幺可不想这么一勺一勺喝,苦都苦死了,他现在也是个小孩,还是个贼漂亮小孩,“苦。”
很娇,软绵绵又很矜贵的娇。
王妄捏着勺子:“你再呛着怎么办。”他一眼陈幺,再看一眼,真觉得陈幺漂亮到不可直视,“今天先用勺子喝,我再想想办法。”
他可不敢在捏着鼻子给陈幺灌了。
陈幺不是多乐意,虽然王妄坚持不肯在那么喂他了,他还是又跟王妄对峙了会:“嗯。”
一碗药喂了有半刻钟。
福全接过药碗退下,走出大殿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十一月的天,再过会儿可就掉雪粒子了,他却一直在出汗,王妄在陈幺面前实在是放肆,但陈幺偏偏还纵容着王妄。
福寿殿上下可都没把陈幺当小孩看,大临朝堂上下都知道,他们殿下生而知之,乃圣人显化。
传闻陈幺诞生之日,有白鹿踏云结环而来,霞光漫天。
长寿和福全是老搭档了,他递给福全一块汗巾:“怎么吓成这样?”能在福寿殿伺候,既是雨露也是雷霆,不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不能议论的,“是小主子?”
福全在出汗,手却是冰冷的,他搓手哈气:“小心着点王忘。”
“王忘?”长寿低声道,“就我刚领过去那个,他能有什么事?他在宫里不是没什么跟脚,半月才见了小主子一次?”
在宫里,主人的恩宠就是奴才的命。
福全把汗巾还给长寿:“小主子纵他的很,他八成会是小主子的伴读。”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陈幺成为下一代帝王是板上钉钉的事,“从龙之功,他往后必将贵不可言。”
上面已经有消息说皇帝要立陈幺当储君了,太子可是能开班建府的,等圣旨一下来,福寿殿就要热闹了。
长寿打了下福全的手:“都用脏了还塞给我,你拿着吧。”他见福全吓成这样,知道他必然和王忘起了龌龊,“你怎么招人家了,跟你说多少次了,与人为善、与人为善……”
福全并不应声,他就这样,见到贱的就想踩一脚,比不得长寿心慈,他又跺跺脚:“小主子要用膳了,你快忙去吧。”
福全和长寿是一起进宫的小太监,关系要好。
长寿知道到点了,没敢再多说,匆匆钻进殿里了,宫里其他地方的膳食都是由御膳房做好统一配的,就福寿殿自己开的厨房。
正午过一刻,长寿准点出现在书房,陈幺才好了点,并不能乱吃,他午膳就是一个小碗里盛了点谷物磨制而成的粉做的粥。
说是粥,其实跟豆浆差不多。
王妄用勺子搅和了下,他是对这东西没胃口的:“你就吃这个?”他低头嗅了下,什么味都没闻见,“这还不如我师兄们做的半生不熟的饭呢,他们把你当成人看吗?”
他又看向长寿,“糖盐都不能吃?”
长寿早上还不觉得王妄吓人,王妄往高里一坐,语气一变,他就知道这人绝对他招惹不起的了,“这是钦天监的大人们给的。”
“钦天监?”
王妄好像听师兄们提过,他们怎么说来着:“一群狗屁不通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