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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程绍禟迎上他的眼神，没有错过里面一闪而过的恼怒，少顷，平静地指出：&ldo;你在怨我。&rdo;

&ldo;是!我是在怨你!假若当日你肯代宋大哥向太子求情，他何至于会连性命都保不住!我知道，你是怕开罪了太子，从此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明白，我了解!&rdo;唐晋源深深地吸了口气，恨恨地道。

&ldo;那紫烟姑娘呢?她又犯下了何种不可饶恕的大罪?为何你却不肯替她求情，也好让她留得一命。&rdo;凌玉冷漠的质问声突然在屋里响了起来，唐晋源呼吸一窒，正想开口反驳，可凌玉却打断了他的话。

&ldo;我自是明白，在你的眼里，紫烟姑娘的命如何能及得上你们的宋大哥。只是，你却莫要忘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正是在于你们的好大哥，当年假若他肯回报紫烟姑娘半分真心，肯尊重她的意愿，一切何至于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rdo;

&ldo;如今他自绝，除了不愿连累你们，不愿连累齐王外，何尝不是因为心中有愧，何尝不是意识到自己当年大错特错!&rdo;

唐晋源脸色有几分发白，张嘴欲说些什么，可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ldo;归根到底，害死了宋超，害死了紫烟的，是你们这些忠义弟兄们对女子的轻视，对女子的无情!&rdo;

凌玉深深地呼吸几下，以平复心中怒气。

经过上回宫中之事后，她对紫烟再无好感，可这不妨碍她更痛恨宋超之流对女子的冷漠轻视。

程绍禟下意识握着她的手，似是安慰，又似是无声地表示自己的委屈。

他没有轻视女子，没有对自己的妻子冷漠无情，所以，她不能将自己归于&lso;你们这些忠义弟兄&rso;。

凌玉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抓得太紧，她挣脱不得，唯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也随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晋源才苦笑一声，无力地跌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捂脸。

下一刻，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冲着程绍禟道：&ldo;程大哥，对不住，方才我并非有意怪你，只是心中着实难受。当年若不是宋大哥救我一命，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rdo;

&ldo;我明白。&rdo;程绍禟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听他道。

&ldo;程大哥，有一句话，不管你听后会有什么想法，我还是想对你明言。太子，实非明主!&rdo;

&ldo;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心思深沉。当日他先明言宋大哥其罪当诛，引来咱们惊惧，再以一句&lso;死罪可免&rso;，让人对他感恩戴德。最后的&lso;执行宫刑&rso;，明为宽恕，实则仍是想要置宋大哥于死地!&rdo;

&ldo;以他的聪明，如何会看不出宫刑之于宋大哥而言，更甚于死亡。这明为饶恕，实则逼之自绝，心思一环扣一环，可谓阴险至极，狡诈至极!&rdo;

&ldo;这样之人，又怎会是明主?!&rdo;

第76章

程绍禟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良久，才一字一顿地道：&ldo;若依你这般说法，当日齐王那句&lso;愿以救驾之功换取宋大哥安然&rso;，岂不是更甚于逼他赴死?以齐王的聪明，如何会不了解宋大哥的性子?&rdo;

&ldo;宋大哥本就对他心怀愧疚，又如何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天大功劳，因为自己而白白失去?&rdo;

唐晋源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驳：&ldo;齐王殿下又岂是这样的人!&rdo;

程绍禟摇摇头道：&ldo;晋源，你许是没有察觉，在你说出方才这番话时，已经说明你对太子殿下存在了偏见。同一件事，几乎相差无几的做法，可是，太子殿下在你眼里便是阴险狡诈，齐王则是宽和仁厚。&rdo;

&ldo;正如我不了解齐王其人，故而不便对他的为人多作点评，你待太子殿下亦应如此。&rdo;

心中存了偏见，别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完全的善意，落在他眼里也是别有用心，谈何公平公正?

齐王宽和仁厚人尽皆知，可皇室贵族，身处权力核心之人，谁没有几张面孔?

便是行事狠辣如太子，他也曾见过他幼稚至极，让人无奈的一面。

故而，对一个人公正的评价，怎能单凭片面?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往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越走越远，有着不同的立场，各为其主，再不复曾经亲密无间。

正如此刻，唐晋源维护着齐王，而他维护着太子。

&ldo;我不过出自一番好意，才会多说了两句，你又何苦扯到齐王殿下头上!罢了罢了，便当是我枉作小人。&rdo;唐晋源有几分赌气放了话，转身离开。

程绍禟没有挽留他，只看着他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眼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ldo;心里不好受?&rdo;忽地，凌玉凉凉地问。

他终于回转过来，闻言苦笑一声，倒也没有否认：&ldo;确是不怎么好受。&rdo;

&ldo;如今只是第一步，待时间久了，你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假若将来太子与齐王有个什么，说不定你们还会有拔刀相见的一日，各为其主，便是如此了吧!&rdo;凌玉不紧不慢地道。

程绍禟心里&lso;咯噔&rso;一下，脸色有几分不好看，低斥道：&ldo;说话愈发没个忌讳了，这样的话也是能混说的?&rdo;

如今太子监国，代掌政事，不出意外便会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君王，什么&lso;太子与齐王有个什么&rso;，这不是暗示着齐王将来会谋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