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纪明愣住,当场哑口无言。
江燃直接道:“挂了。”
“等等等等——”纪明反应过来,连忙做最后的挽救,而且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道:“小江,你别生气,我刚才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但说实话我是真的、真的没办法……我不敢跟周辅深开这个口……嗐!这话怎么说呢?就是……你就没觉得辅深他、他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吗?”
他是抱着电话被窃听的风险,破釜沉舟地讲出这句话,同时也觉得这实在是个沉重而值得探讨的话题,可却不想江燃闻言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口气。
“你今天才发现?”他有些惊异,随后又怜悯道:“看来还是你比较适合和周辅深这种人过日子。”
说完电话就应声挂断。
纪明:“………”
第68章情敌见面(一)
周六夜晚,城市最喧闹的时刻,一辆车缓缓驶入宁静的湖岸住宅区。
把车停靠在栅栏外,聂稚心熄火走了下来,但站在灯火明亮的宅院前,他却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停在原地点了根烟。
这里是他父母家,而坡上仅相隔几千米的a区9栋,就是周辅深和江燃曾经的家。
以往四年中,只要每次一回国,聂稚心都会在父母的耳提面命下,硬着头皮去拜访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这对他来说自然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当他身在其中,触目所及都是周辅深和江燃一点一滴的相处时,他更是异常难受的发现,这两人的日子虽然谈不上琴瑟和鸣,但也绝对是别有滋味,至少当你踏进那栋整洁得过分的房子时,不消几眼就会发现那埋藏在沉稳色调下的幸福氛围。
这个认知曾一度让聂稚心感到挫败。
除了对江燃的爱慕让他酸涩外,他更是难以接受获得这份幸福的人是周辅深。
毕竟聂稚心一直觉得,老天爷愿意为你打开一扇门,那么就会给你关闭一扇窗,所以像他这种保持中庸,各方各面都仅做到优秀而非出挑的人,才是真正能够享受人生的赢家。
而周辅深这种人就应该带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财富与声名一起孤独终老。
将烟雾徐徐从口中吐出,聂稚心抬头望向远处那栋伫立在黑暗中的房子,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好在现在老天爷收回这一切也并不算晚。
深吸了一口烟,聂稚心把最后一截烟尾巴按熄在垃圾桶上,抬脚走向大门,但在他刚刚推开栅栏门的当口,身后就有一辆车速度极快地呼啸而过,朝坡上驶去。
车辆近身擦过而带起的热风让聂稚心蹙眉回头看了眼,表情似有不满,但也没太挂心,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进玄关,换了鞋,一踏进客厅,满堂欢声笑语和孩童活蹦乱跳的身影就立刻充斥了视听。
今天的聂家有点热闹,前不久齐烨的父母刚从国外回来,两家便约好了要在这个周末聚一聚,顺便再叫上些亲戚朋友。
于是聂稚心上来就被一群小孩围住了,但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在有条不紊地弯腰把带的礼物分发下去后,他又挨个摸了下头,然后才面带微笑地跟在座的长辈一一寒暄。
他看上去应付得绰绰有余,但实际内心却完全在惦记着别的事情。
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期待着江燃的回音。
为了这个邀请,聂稚心可谓打了无数腹稿,酝酿了好几天才终于发出去,但即便如此,他用的理由依旧十分牵强,牵强得就宛如一个倔强的直男。
以至聂稚心越想越觉得那句话太蠢,想要撤回,但又怕撤回消息的提示横在屏幕上,等江燃看到了会更尴尬。
总之这种紧张纠结的情绪一直伴随在他整个开车来的路上,就连现在落座后,也没有任何消减。
而这也正是他和周辅深在个人作风上的区别,不同于周辅深那种大张旗鼓乃至是无理取闹的征伐,面对如何追求心上人这个命题,聂稚心是个稳重内敛的保守派,或者通俗点说,他就是那种广大优质男性同胞为什么一大把年纪还单着的活例子——总是端着。
你以为你是表现风度、懂得尊重,但人家就以为你是高冷的不婚主义者,更甚之的是连长辈都觉得你是个独立的孩子,凡事肯定有自己的主意,因此平时连介绍相亲都不介绍的。
于是在这种场合下,聂稚心是罕见不觉得头疼的年轻人,但齐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作为同辈人里‘不让人省心’的表率,他就是长辈们首当其冲的催婚对象。
特别是今天齐母看见好几个老友都子孙绕膝,那更是羡慕的不得了,当下便冲齐烨发作起来,甚至就连齐烨夹块鱼肉她也要数落:“都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你的心思都长到哪儿了。”
齐烨也算身经百战了,一听这话头就知道什么意思,因此根本不敢接茬,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闷头喝酒。
可齐母却不放过他,仍在自说自话道:“唉,这孩子,说也不听,跟块滚刀肉似的,也不知道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妈……”齐烨面色一言难尽,他眼看糊弄不过去,便只能祸水东引:“我这着啥急啊,聂稚心还比我大两岁呢,眼瞅着就奔三了,要结婚也是他先结啊!”
“稚心是博士,从小就知道上进,一直都有正事的很,你跟人家能比吗?”还不等聂稚心说什么,齐母就恨铁不成钢道:“就不说稚心了,在有正事这方面,你连周家的小子都比不上,人家就算没听家里安排,在娱乐圈玩票似的闯闯也闯到了上亿身家,这还不是因为人家就有那个挣钱的脑子?你再看看你,没有人家的聪明,也没稚心的懂事,你还有什么脸在这比这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