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情,二爷是你的恩人,你查他的死因查到我是早晚的事。”
沈仲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突然有一束光亮照来,他仓促的闭上眼睛,“年轻人,我该说的都说了。”
光依旧在脸上,没有移开。
像是要透过他一层松垮的脸皮窥探他的一把老骨头。
语言是很奇妙的,有时候无声的语言比有声更加有威慑力,能击出一个人藏在心里的小鬼。
一滴两滴冷汗从沈仲的额头滚下来,脸上的土变成泥水,他如同濒临死亡的困兽,张合着乌青的嘴,交代了去年偷血的事。
2月一次,8月一次,一共两次,中间隔了半年。
沈仲好像只是某个人要求他那么做,他又出于某个原因不得不答应。
至于要血做什么文章,他并不知晓,也许有怀疑,却不清楚人体实验相关的事情,也不知道主子“再生”的秘密。
那个人对沈仲是极其特殊的存在,让他背信弃义,从一个忠心的老仆人变成叛徒,罪人,更是到了现在的生死关头,也不打算把对方供出来。
周易关掉手电筒,把脚边的土踢进坑里,抄起铁锹填坑。
血从沈仲嘴里涌出来,下巴领口血淋淋一片,“是我,咳,我对不起二爷。”
说完就把暴突的眼睛合了起来,老泪纵横。
这是一种选择,他放弃自救。
周易丢掉烟头,伸手将沈仲从坑里拽出来,往地上一甩,他痉挛着昏了过去。
林里再次变得沉寂。
起风了,枝叶摇曳着发出冰冷的声响。
周易垂手而立,胸膛起伏的幅度一秒比一秒更大,他神情狂躁地喘息着低吼了声,弯下腰背蹲到地上,手抱住头,脸埋进腿间,重重搓着后颈,眼眶嗜血。
愤怒,恐慌,担忧,焦虑,无助,崩溃……
这些负面心情冲破他的压制,疯了一样吞噬着他的意志。
周易徒然起身,踹醒林家的老管家林成,把人丢进了坑里。
林成看到地上的沈仲,发现他一动不动,衣服上都是土,再结合四周的血腥味,陌生青年身上的庞大杀气,登时就从迷糊的状态里抽离而出,佝偻着背站在坑里抖个不停。
震动声突如其来,换回了周易的心绪,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就走到远处接通,长久没开口说话,声音粗糙沙哑,“说。”
熊白听着,感觉老大的嗓子像是正在被砂纸磨着,破了皮渗出血,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警方那边的人刚才来医院了,就那个刑警队长梅什么月,她要见你。”
周易猩红的眼睛微眯。
熊白转述着,“她说她现在去莲花小区,想跟你聊聊,还说是以个人名义,不是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