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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努尔哈赤神色黯然，声音低沉道：&ldo;我与三弟、四弟早早没了额娘，阿玛又抽不出工夫教导，父母的关爱抚养极少，因此我对他俩宽容过多，管束不够，他们难免骄横一些。这是我们家中的私事，我倒不想让大伙儿与我一样地宽容他，只想不要因他的骄横得罪了大伙儿，冷了大伙儿的心。&rdo;

&ldo;汗王，自古帝王无私事，所谓家事既是国事，此次行刺不论二贝勒知与不知，都不可听之任之。&rdo;龚正陆急声说道，&ldo;自古兄弟阋于墙，争权夺利，互相残杀，代有其事。唐朝初年，李世民兄弟三人争夺帝位，李世民预先发难，玄武门之变，两死一存，才得以龙飞九五，不然哪里会有唐太宗，哪会有贞观之治？&rdo;

努尔哈赤沉吟半晌，叹口气说道：&ldo;李世民是被逼得万般无奈，才不得不反击，我与三弟还没有势同水火，不至于动刀拿枪的。如今建州初定，正是用人之际，三弟颇有才智，我不忍心伤他。他实在不愿住在佛阿拉，就另选个地方，做个一城之主。有了自己的地盘，他的火气自然就消了。&rdo;

龚正陆笑道：&ldo;多行不义必自毙，汗王此计高明之极。二贝勒择地另居，倒是个好法子，但不可再让那几个心腹将领跟在身边，应该趁此时机，除掉他的羽翼，他人单势孤，想图大事也不容易了。&rdo;

一直沉默的费英东说道：&ldo;二贝勒离开佛阿拉，自然少了顾忌，不必这样夹着尾巴了，离得虽说远了，却更容易监视了。若是查出什么谋反的凭据，看他如何狡辩？&rdo;

&ldo;不错，查查那日出城的人，或许有所收获。&rdo;代善附和道。

褚英咬牙说：&ldo;若真三叔有什么不轨，那就乘机除了他！他先无情，也不能怪咱们无义！不然留下什么后患，反会遭了他的算计。&rdo;

&ldo;那要看他自家的心地，能不能悔过自新了。&rdo;努尔哈赤摇头叹气不止，对何合礼道，&ldo;你去告知老三一声，看他自立门户，喜欢选什么地方？&rdo;然后留下褚英与代善，命他二人去查问此案。

褚英、代善二人换了便衣，到城门询问了守门的兵卒，可见骑马背着弓箭的城内将领出去，兵卒们都说没有见到，褚英、代善颇觉失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龚正陆骑马迎面赶来，兄弟二人拜见说：&ldo;龚师傅要出城么？&rdo;

&ldo;正是。你们可查出头绪？&rdo;

代善无奈地说：&ldo;守门的兵卒说没见过城内的将领出城。&rdo;

龚正陆下马，与他们进了城门街边的一家小店，坐下喝着奶茶，问道：&ldo;你们想那刺客可会大摇大摆地出城？&rdo;

褚英、代善二人对视一眼，摇头说：&ldo;不会。&rdo;

&ldo;那守门兵卒如何能见？&rdo;

&ldo;这……&rdo;二人支吾着，无言以对。

龚正陆说道：&ldo;刺客所为最忌讳明目张胆，必然不会骑马背弓出城，而是要将人、马、弓箭分散偷运出去。你们先问问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带着马匹、弓箭出城。&rdo;

不多时，二人无精打采地回来说：&ldo;每日带弓箭出城打猎的人极多，兵卒们哪里辨认得过来！&rdo;

&ldo;马匹呢？&rdo;

&ldo;我们没再询问。&rdo;

龚正陆暗自摇头，他俩虽是自己的学生，但毕竟是身份尊贵的阿哥，不好出言申斥，淡淡地说：&ldo;没问也罢，咱们出城到密林中走一趟。探案讲究实地勘察，四处走访，不能闭门造车，在家里胡乱猜想。夜半行窃，僻巷杀人，路上行刺，都是愚夫俗士之行，非谋士之所为，必有破绽之处。只要用心，不难查出。&rdo;

&ldo;龚师傅原来是特地帮咱俩的。&rdo;褚英一拍代善的手臂，&ldo;走，我们出城。&rdo;

三人骑马来到城南的槐树林中，细心搜寻，几乎找遍了每棵树上树下，没有一点儿线索，褚英、代善看着龚正陆，一时没了主意。龚正陆深锁眉头，找到努尔哈赤遇刺的几棵槐树周围，信马漫走，忽然看到路旁的槐树给人砍伐了不少，四下散落着不少干枯的枝条，几处还留着半人高的树桩，回身问褚英道：&ldo;大阿哥，这些树木给人砍去做什么？&rdo;

&ldo;烧饭取火。&rdo;

&ldo;嗯！那为什么留下这半截的树桩，散落的这些枝条也不屑拾取？&rdo;

&ldo;想是车上装不下了。&rdo;

龚正陆摇头道：&ldo;此事大可怀疑。砍柴人好像十分匆忙，心思也不在这些木柴上，想必是以此掩盖什么。&rdo;

代善醒悟道：&ldo;是那些刺客在此踩盘子？&rdo;

褚英道：&ldo;砍去树木，或许是为便于瞭望射箭。&rdo;

&ldo;你俩四处看看，可有丢弃的槐树枝干？&rdo;

褚英、代善骑马四下查看，那砍伐的槐树竟似自己长腿走了一般，没有丝毫踪迹。

&ldo;那些槐木哪里去了？&rdo;

龚正陆却不回答，打马回城。进了城门，才对褚英、代善道：&ldo;你俩去问问守门的兵卒，大贝勒遇刺的前几日可有砍柴的牛车出入？&rdo;

不多时，褚英、代善二人赶上来，满脸喜色，褚英问道：&ldo;师傅怎么知道三叔家会有人赶着牛车出城砍柴？&rdo;

&ldo;那刺客要将人、马、弓箭分散出城而不引人注意，只有夹带在来往运货的车辆之中，二贝勒何等尊贵，家中还少得了几捆木柴？赶牛车出城砍柴，必是别有所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