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夕的如意算盘打空了,跟着两人进了左侧房间。
麻又西在门侧等着两个人进门,两人进门那刻,她用力一关门,双手抱臂靠在了门板上,说:“我们从头开始说。”
褚姚转身坐在沙发上,睨了她一眼,满脸不屑:“好啊。”
麻又西走到吧台,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玛斯拉普拉纳,说:“黑牌,罗伯特帕克评分93。”说完喝了一小口,抿起嘴来,又说:“窦庄给我介绍的时候,我问他,谁酿的。”
褚姚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把酒杯放一旁,脸上仍是无所畏惧的神色。
麻又西不疾不徐的说:“他说,米高桃乐丝。我又问他,米高桃乐丝是谁。他说,欧洲酒庄米高桃乐丝。后来他又给我说了很多桃乐丝家族史,以及分散在西班牙、加州、智利的酒庄。关于庄园葡萄种植地的地质问题,他也说了不少。”
方夕有些不耐烦,“所以你说的这些,跟我们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吗?”
麻又西把酒瓶放下,坐在吧台椅上,手撑着脖颈,说:“我当时以为他是在胡天侃地,可后来七月告诉我,窦庄说的都是真的,他对欧洲地质的了解来源于他一个地质学家朋友,名字叫同珈。”
方夕听到‘同珈’两个字,身子一抖,下意识的瞥向了褚姚。
褚姚的表现就好像麻又西所说之人她并不相识一样,好整以暇的抬眼看向她:“然后呢?”
“然后,我问七月,同珈现在在哪里,七月说,她早在多年前葬身在罗布泊那片沙海了。”麻又西说完话,端起那杯玛斯拉普拉纳,喝了一大口,酒液滑进喉咙,烫了她的嗓子眼。自从来到这里,人命就变得不值钱了,她也知道,会有这种感受,都是以前过的太太平了。
褚姚别了别耳边碎发:“同珈是我最好的姐妹,她为了我能活命,牺牲了她自己。”
麻又西摇摇头:“不,是你为了活命,牺牲了你口中最好的姐妹。”
方夕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回事?
褚姚听到麻又西这话,眼皮微颤,一道凌厉的眼神刺向她:“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这里不比你的京城,可以随便泼脏水。”
“你别着急为自己辩驳,万一在我把整件事情都捋一遍之后,打脸了怎么办?”麻又西说着话,嘴角挂着笑。
褚姚换了个姿势,“行啊,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
“当初你跟同珈在罗布泊研究其地质特点时,被突来的沙尘暴搞晕了方向,接下来的三天急性脱水,是同珈割破血管让你又撑了一天,撑到了贝勒前来。”麻又西说完瞥向褚姚,“这只是你个人说辞,当时贝勒赶到的时候,同珈就已经死了,自然是你想说什么是什么。”
褚姚皱了皱眉。
“在七月跟我叙述整件事情经过的时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同珈是不是喜欢贝勒。”麻又西顿了下,又说:“他说,是的,同珈非常喜欢贝勒,还说,同珈身上的某种气质跟我一致,她也是死皮赖脸的追着贝勒,无时不刻都向他表达自己的欢喜,从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
……
“试问,一个有如此深爱之人的女人,怎么会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呢?怎么会为了救人牺牲掉自己呢?”麻又西说完站起身,走到吧台里身,打开柜子,拿出一册任务报告,翻了几页,递给褚姚,“这是她死之前那半年的任务报告,里边记录着你截胡她任务,向贝勒邀功的全部细节,以及你在明知她中意贝勒之后也表示对贝勒欢喜的事情经过。”
褚姚没有伸手接,这册任务报告确实是同珈的,她认得封面。
当初同珈死后,她怕贝勒根据这册任务报告推测她死于非命,找了好久,但无果,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以后,她见没人再提这事,以为是瞒过去了,就没有再找,没想到今时今日,它竟到了麻又西的手里。
“同在一个屋檐下讨生活,你弄死她,就不会良心不安吗?”麻又西问。
褚姚哼哼两声:“凭这册不知真假的任务报告就想诬陷我?”
麻又西不理她这话,还是问:“你有良心吗?”
“同珈离开我很遗憾,但并非我所致,你休想胡乱安罪名到我头上。”褚姚说着话把麻又西手里的任务报告抢过去,撕了个稀巴烂。
麻又西坐回到吧椅上,“你当初应该找过这册任务报告,之所以找不到,不是你运气不好,是同珈用心藏了起来。她藏起来也不是为了自己意外遇害时能及时为她伸冤,而是为了掩饰一个真相,一个关于你的真相。”
褚姚突然脸色煞白。
“你在南美边境调查钻石工程时,被七八个履历不明的当地悍匪轮。奸了两周,致终身不孕,是同珈救的你,她没有向贝勒汇报这一事实,只说了你是被绑架。”麻又西缓缓阖眼,又问:“褚姚,你有良心吗?”
褚姚的身体开始以某种不规则的韵律剧烈颤抖起来。
方夕见状,觉得麻又西所说八。九不离十,赶紧离褚姚远了一些,着急忙慌的对麻又西袒露在她出发去马闯地盘时,是褚姚说贝勒已经提前赶了过去,所以才会在她问贝勒时,想都没想就说他去找马闯了。
麻又西瞥了眼门口,方夕秒懂,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褚姚还在颤抖着,任务报告就在手边,她却没有勇气和力气翻开了。
麻又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说:“你先前已经向我承认,在敦煌机场拦住我是有预谋的,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然了你的预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