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生在一旁瞧着,心中也对元家齐有了几分改观。
江熙容何时跟元家齐认识的,江南生不得而知。但之前只将他看做一个哄骗小姑娘的,肚子里有几分墨水,长得俊俏的书生,这样看来,这元公子,倒也有几分气度和胆魄。这浑身的由内而外的书卷气,不是高明轩那种靠外表装点出来的人能比的。
元家齐忽然站直,清润干净的眼眸直视着江南生的眼眸,沉静道:&ldo;元某定当痛定思痛,沉心准备一年,来年金榜题名之时,便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前来迎娶江姑娘。&rdo;
今年贡士便不如之前选的多,皇帝已经在前几日宣告,明年加试,天下学子皆激动不已。
江南生自然也是听闻。
听他如此正色道,江氏面色也不复方才那般,她皱了皱眉:&ldo;你的意思是,你许一个还未实现的承诺,便让蓉儿这一年,都在闺阁中等你?若是你来年还是不中呢?&rdo;
这个问题元家齐怎么回答都是错。
江元依在一旁轻声道:&ldo;母亲,元公子和姐姐两情相悦,再等一年,姐姐虽已是十七岁,但姐姐生得好看,如今兄长又已经高中,我们江家有不在只是经商的人家。再说,宁远将军二十三岁成亲,在这宁安国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许多人如今都觉得晚些嫁人没什么。而且,就晚上一年,既成全了姐姐的心愿,又不太耽误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rdo;
江元依一番话,刚好解了江氏心中最大的担忧。她怕的就是十七岁的姑娘不好嫁了,被人在背后说道,但江元依说的在理,先是宁远将军一事,再者,潮儿高中的事情,连带着江姐两位姑娘的身份也升了不少。
而且,高明轩这事儿一闹出去,江熙容就算晚嫁一年,别人也会情有可原的。会觉得,他们在为女儿仔细挑选,而不会觉得是蓉儿有什么问题。
元家齐掀开下摆,半跪而下。
江南生被这一大礼惊了,忙站起来,道:&ldo;元公子不必行此大礼。&rdo;
元家齐跪得端正,脊背挺直,无半分低下狼狈之意,江南生和江氏能感觉到的,只有元家齐满满的诚心。
元家齐沉声道:&ldo;元某这一生,只会娶江熙容一人为妻。绝不纳妾。&rdo;
想起高明轩那个狗杂碎,元家齐这一番话便是又戳心了。
江熙容在门外听得泪水涟涟,她推开门走进,随着元家齐一道跪在长辈面前。元家齐诧异地看着面色微红,眼眶湿润的女子,心里软了一大半。
她这次没再犟,而是随着江元依教给她的话,温顺道:&ldo;母亲,就算等一年,也不会耽误我什么的。一年之后,如果他没有高中,母亲再为我安排婚事也不迟。&rdo;
江南生和江氏对视几眼,没有说话。
半晌,江南生才淡淡道:&ldo;元公子先回去吧。&rdo;
江熙容正欲说什么,就见江元依摇了摇头,江熙容生生忍住,垂下眼眸。
元家齐起身,拱手作礼:&ldo;叨扰江老爷和江夫人了。&rdo;
他慢慢退出前厅,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元家齐说的话,也打动了江氏,但两人都没有当场承诺什么。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房间内的烛火被点起,江元依走到父母的门外,轻轻敲了敲:&ldo;母亲……&rdo;
江氏像是有些意外,顿了几秒,轻声答应道:&ldo;依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rdo;
李嬷嬷前来将房门打开,江元依走进去,就见江氏手里拿了一个单子,上面写了不少人的姓名。
江元依提步走进去,坐到江氏身边:&ldo;母亲还在揪心家姐的婚事吗&rdo;
江氏也没否认,道:&ldo;前来提亲的又不止高家一家。这任公子也不错。&rdo;
江元依接过一看:&ldo;通州知州的三公子?&rdo;
江氏有些惊讶,不知道江元依哪来的那么多消息:&ldo;你怎么知道?&rdo;
江元依一笑,漂亮潋滟的眸子满是狡黠:&ldo;女儿还知道更多,母亲要听吗?&rdo;
江氏放下单子,转身看向江元依,她不知何时,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些,更显露出线条流畅的脸型,和精致无比的五官,眉眼被摇曳的烛火映衬着,美得难以言喻。
&ldo;任公子生母是家中不受宠的侍妾,他虽生性温和,但在任家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子,而且任家的正妻可不像您这般好相处,手段阴险,任公子又处处被嫡系的两个哥哥针对。姐姐嫁过去了,能好过吗?&rdo;
江氏皱起眉:&ldo;那田公子呢&rdo;
江元依淡淡道:&ldo;整日无所事事,没有上进心,败家子一个。&rdo;
&ldo;赵公子呢?&rdo;
&ldo;他有一远亲表妹,两人情根深种。赵公子一直想将他表妹娶为正妻,但不被父母允许。如果姐姐嫁过去,一个已有心上人的夫君,可能对她好吗?&rdo;
江氏皱起眉,不说话了。
江元依双手慢慢握住江氏的手,柔声道:&ldo;母亲,我知道你担心元家家境贫寒姐姐嫁给去吃苦。但我们家这么富裕,姐姐嫁过去生活上怎么都不会苦的。只要夫君爱她,婆婆好相处,这便是最好的不是吗?&rdo;
见江氏面色松动,有些叹息的意味,江元依接着道:&ldo;元公子虽然现在家境不好,但他一直用心读书,对家姐也别无二心。元公子的母亲您不是也见过吗?她虽然有脾气,但绝不会背地里针对姐姐,有什么不愉快,当面就说了。也是宽厚心善的人。姐姐性子软,又善良,没有城府,若是嫁去高门大族,她能吃得消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