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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跟我一样，&rdo;派珀说，&ldo;以前在这条路上走过很多次。他们是吟游诗人，一直浪迹在路上。这里有数英里范围内唯一的泉水，他们正是为此而来的。&rdo;

&ldo;打包你的东西。&rdo;佐伊对我说。

&ldo;等等，&rdo;我说，&ldo;至少我们能跟他们谈谈，把我们所知道的告诉他们。&rdo;

&ldo;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更加谨慎呢?&rdo;佐伊不满地说。

&ldo;以防他们把消息传出去?&rdo;我说道，&ldo;那不正是我们一直要做的吗?自从离开死亡之地以后，我们就试图把消息散播出去，至今都没什么进展。&rdo;

&ldo;把避难所的消息传出去是一回事，&rdo;派珀说道，&ldo;关于我们的行踪被传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如果那天不是主事人，而是扎克找到我们，那现在我们早被关起来了，或者更惨。我正努力保护你，让我们都能好好活着。我们并不清楚，谁值得信任。&rdo;

&ldo;你也看到在避难所发生的事了，&rdo;我说，&ldo;每天都有更多的人主动前去，把那里当成避风港。如果我们能把真实发生的情况散播出去，就可以阻止他们。&rdo;

&ldo;你觉得这两个陌生人能比我们做得更好?&rdo;派珀问道。

&ldo;没错。&rdo;我说道，&ldo;能帮我们散播消息的人，可以四处行走而不会惹起怀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群人去倾听他们。他们能让消息变得流行起来，接下来传言就会无所不在了。&rdo;一个欧米茄吟游诗人，在任何一个欧米茄定居地都会受到欢迎，而一个阿尔法吟游诗人能在任何阿尔法村庄受到招待。吟游诗人是这个世界上流动的记忆，他们传颂的故事本来会随时光湮没，他们的歌曲传唱着人与人的爱情，家族的血统，某个村庄、城镇或者区域的历史。他们也传唱幻想出来的故事，像是伟大的战斗，还有各种逸事奇闻。他们在节日里表演，也在葬礼上哀悼，他们的歌声，就是这片大陆上通用的货币。

&ldo;没人会听我们说些什么，&rdo;我说道，&ldo;相反，人们会去听吟游诗人唱些什么。你们也知道的，歌声传播起来就像野火，或者瘟疫一样迅速。&rdo;

&ldo;它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do;佐伊指出。

&ldo;但它们威力巨大。&rdo;我说。

派珀仔细地看着我。

&ldo;就算我们能信任这两个吟游诗人，对他们来说，我们也要求得太多了。&rdo;他说道。

&ldo;让他们自己选择。&rdo;我说。

佐伊和派珀都没再说话，但他们停止了收拾的动作。音乐声越来越近，我回头看着山下两人慢慢走近。长胡子的男人没有靠木杖支撑着走路，而是将它在身前挥来挥去，试探前面路上有没有障碍物。他是个盲人。

当他们到达树林外边时，派珀冲他们打了个招呼。音乐声戛然而止，在一片沉默中，树林里的动静猛然变得大声起来。

&ldo;谁在那儿?&rdo;女人喊道。

&ldo;也是过路的。&rdo;派珀回答。

他们迈步走进空地。女人比我们都要年轻，红色头发结成辫子，一直垂到后背。我看不到她的缺陷，但她是被打了烙印的。

&ldo;你们要去北部的铂尔曼市场?&rdo;男人问道。他仍是一手持口琴，一手拿着木杖。他的双眼并未闭着，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眼睛。在额头烙印的下面，皮肤直接延伸下去，盖住本应是眼眶的地方。他的双手都有多出的手指，从每个指关节处生出不规则的分支，就像长芽的马铃薯。我数了一下，每只手上至少有七根手指。

派珀回避了他的问题。&ldo;我们今晚天黑就走。这块空地将是你们的。&rdo;

男人耸耸肩。&ldo;如果你们在晚上赶路，那你不想告诉我们要去哪儿也没什么奇怪的了。&rdo;

&ldo;你们也是在晚上赶路。&rdo;我指出。

&ldo;此刻我们日夜兼程，&rdo;女人说道，&ldo;集市将在两天后开始。我们在阿伯利被耽搁了，洪水把那里的桥冲断了。&rdo;

&ldo;我一直在黑暗中赶路，就算天上有大太阳也一样。&rdo;男人指了指自己封闭的眼眶，&ldo;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评论你们呢。&rdo;

&ldo;我们爱怎么赶路，与你无关。&rdo;佐伊说道。女人一直盯着她看，对佐伊没有烙印的脸庞和阿尔法身体上下打量。我不禁怀疑自己对这两个人的观察是不是太明显了。

&ldo;一点没错。&rdo;男人说道，并未因佐伊的口气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和女人走到空地中央。他并没有挽她的胳膊，而是用手杖给自己指路。看着他用手杖与这个看不见的世界交涉，让我想起作为先知的感受。当我在海洋暗礁中或是温德姆山下的洞穴中穿行时，我的思想在我身体前方与空气交涉来寻找方向，正如这个人的手杖一样。

他坐在一根倒下的树干上。&ldo;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rdo;他说道，&ldo;如果你们在夜间赶路，那肯定是在躲避议会巡逻队。但你们行动起来又不像欧米茄人。&rdo;

&ldo;其中一个不是欧米茄。&rdo;女人说着又看了佐伊一眼。

&ldo;她是跟我们一起的。&rdo;派珀迅速说道。

&ldo;不只是她，&rdo;盲人转头面向派珀说道，&ldo;你也一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