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诸多人,虽然大部分都看过佐忠勉的文章,却少有读过蒲彦霖的。眼下再看,任谁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这会儿,就连忠勤伯都不吱声了。
明摆着,这些文章是出自一人之手。
永德帝凝眉看着底下不敢作声的众人,缓缓开口道:“怎么都哑巴了?还是说只有朕一个人看出猫腻来了?”
秦王道:“皇上,要想知道真相,不如还是——去请佐先生过来,当面问一问的好。”
谢之舟忙道:“臣附议。”
眼下谢之舟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文章都是同一人所作。怪不得那蒲彦霖当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原来都是佐忠勉在背后搞得鬼。
虽然他此时还搞不明白佐忠勉当初为什么要帮那蒲彦霖造势,但不管如何,他们师徒二人勾结串通,欺骗天下士子,那就是犯了大不韪。
谢之舟忍不住看向林昇,脸上笑得愈发得意。
什么狗屁大齐无双士,挖了个坑,不仅坑了自己,还把师门给坑了进去,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林昇始终默然而立,面色平淡无波,不见丝毫的恐慌之色。
秦王暗中打量他神色,眉头拧得更紧。
不出一刻钟,佐忠勉就到了大殿。
他年逾古稀,须发皆白,却仍然身姿挺拔,步伐稳健。
寻常人在这个时辰给皇帝急召,少有不露慌怯,佐忠勉却淡定自若。
永德帝免了他的礼,却没有如从前那般赐座。
“佐先生,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召你前来?”
佐忠勉:“下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永德帝挥了挥手,内侍便将两叠稿子呈到佐忠勉跟前。
“你自己看。”
佐忠勉看到蒲彦霖的真迹手稿,神色微动,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又松开。
永德帝:“谁都看得出来,这些文章是同一个人写的,佐忠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串通徒弟欺世盗名!”
佐忠勉撩袍跪下:“臣——知罪。”
永德帝一顿:“怎么,你这是承认了?”
佐忠勉沉声道:“当年臣把书房的一些文章手稿交给小徒弟蒲彦霖,叫他誊抄,却不想他竟为了功利挪为己用,臣虽然痛心愤怒,却看在他年纪还小,不想毁了他后半生仕途,一时心软,才没有揭露。”
谢之舟闻言冷嘲:“佐先生可真是大度呐,如此用心写的文章,说给人顶替就给人顶替了。”
佐忠勉垂着头,恍若未闻,并不理睬他这话。
永德帝盯着佐忠勉道:“所以蒲彦霖顶替你的文章,是他擅意而为,你起初全不知情?那朕倒要问问你,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在这京城无根无凭,没有你的授意,能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