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下雪了。
这是幸村精市回国后见到的第一场雪。
车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自灰蒙蒙的空中飘落,将这个世界处处点染上纯白。
这场雪是昨日夜间开始下的,只一晚,就成了整个世界的底色,放眼望去,街上一片银白。
东京可比家乡神奈川冷多了。
幸村精市默默将空调调高两度,他身子从小就不好,现在更是受不得半点风寒。
幸村精市4岁学打网球,从父亲给他买了第一把网球拍开始,算不上拍不离手,但也绝对是网球包不离身。
幸村精市对网球的热爱几近痴狂,在外人眼里这个同样热爱绘画与园艺的男生,所有的兴趣爱好一旦遇上网球立马退居二线。让身边的人一度怀疑他的取向是否会是人类。好在上了国中担任了立海网球部部长后凭借着给全网球部写情书这件事打消了某些人的担忧(或许)。
全国大会上,在几乎稳赢的局面下败给了对面那个领悟了天衣无缝的小孩。队友们都知道错不在他。
国二的那场大病几乎掏空了幸村精市的身体,术后不到一个月登上了球场,甚至没有发挥出术前实力的一半。
是啊,正常情况下,那种大型手术之后的复健,一个月别说是重回球场了,连正常走路跑步都困难。幸村精市硬是咬着牙凭着对网球的热爱和身为部长的尽职与担当硬生生抗了下来。
没有人会责怪他。
他还是忍不住自责。
在那场比赛过后的好多个夜晚,他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场比赛的细节,每一次复盘他总会问自己
你为什么会犯这些错误?
明明只要
如果我
没有如果。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我幸村精市输的起。
就是不太甘心。
高三那年u17过后幸村精市因为身体原因,又动了两场大手术,此后没有机会再登上球场,没能成为职业选手获得四大满贯是了他一生的遗憾。后来每次见到从前并肩作战的友人们,虽总笑得一脸温柔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心里,还是不太甘心啊。
十一月末的风夹杂着一股秋冬之交独有的寒意,幸村精市紧了紧外衣,将下半张脸埋进黑白格子围巾里,拖着行李箱走进东京国际机场。
身体第二次出现问题是在冬天,幸村精市的身体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子。而自那两场手术后,他又花了好些时间才将身子养好,却也大不如前了。
一进机场,暖气扑面而来。幸村精市松了松厚实的围巾与卡其色大衣,用来装饰顺便挡风的眼镜片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28岁的幸村精市,艺术界新锐画家。在他19岁那年油画《渐远》横空出世,斩获一系列奖项,其本人也被不少知名艺术家称为“最具灵气的青年画家”。同时他前半生跌宕起伏的经历也因此为大众所知。无论是当年以一己之力撑起日本网球界的越前南次郎还是已在世界上闯出名声的平等院凤凰、德川和也还有鬼十次郎三位前辈也都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对其未开始已经结束的职业生涯的惋惜与遗憾。
这是一驾飞往法国的飞机
幸村精市拉起遮阳板,望着灰蒙蒙的天,蓝紫色的眸子里映出窗外阴沉沉的风景。
划开手机,屏保是国三那年u17时与友人们的合照。
上了高中后,一些人就不再打网球了,也有人逐渐断了联系。
如今,他们这一批人,早已各奔东西。虽也偶尔聚个一两次,可再也没出现全员到齐的情况,最多群里聊天时插科打诨个几句。
幸村精市凝视着这张图片,目光仿佛能漾出水来。
他的这些朋友们,最终大多没能从事网球相关的职业。他们头批u17的国中生,除了小他两岁的越前与远山成了职业选手,在国际上闯出了名声,其他从事相关行业的大多寂寂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