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一怔。
而这时,那道灵力从身上飘起来,流回另一处。闻灯顺着看过去,见得步绛玄手执书册,端正坐于一方几案后,绛衣素净,面容英俊冷淡。
两人对上目光,闻灯脑子里骤然炸起一声轰响,记起了昨晚所有的事情。
他喝醉了,在昭明寺外遇到了步绛玄。由于饮酒过多很口渴,掏出徒无遥给的那坛子尘梦,以为是水,喝了一杯。
喝完后,他第一眼看的人是步绛玄。
然后……
然后闻灯不敢回想了。
“醒了?”步绛玄放下书册,将几案上的小瓶和茶碗拿起,走向闻灯,“这是解酒药,一次一粒,无论喝了多少。若像昨夜那样多吃,反而会将醉意加重。”
“这是醒酒茶,可解你此时的症状。”
他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平直无波。
闻灯脸一下子羞红,将身上的薄披风抓起,一把蒙住脑袋:“啊啊啊啊你不要和我说话!”他将自己缩成一团,起初抖了两抖,渐渐便不动了,形如一条死鱼。
步绛玄轻抿唇,将解酒药放进闻灯手中,茶碗放到摇椅旁侧支起的小桌上,别开目光看向窗外,道:“午时已至,你该吃饭了。”
“不吃。”隔了许久,闻灯的声音才从披风底下传出,听起来沉沉闷闷。
“有想吃的吗?”步绛玄在他身侧站了片刻,问。
“药。”闻灯答道。
“什么药?”步绛玄蹙了下眉。
闻灯:“后悔药。”
听他这般说,步绛玄缓慢敛下了眸。
“你会那种法术吗?可以把某段记忆摘掉的那种。”闻灯又道。
步绛玄再度看向窗外,目光在那堆积的雪上停留几许,道:“你待在此地,我一会儿回来。”
他转身离去。
闻灯摸不着这人想做什么,仍把自己蒙着,在摇椅里不挪不动,过了数十息,确定他当真不在了,才掀开披风,端起那碗醒酒茶,一口喝下。
胃里的不适感缓解了,闻灯重新瘫回去。
喝酒害死人!现在的他,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闻灯又要睡去,而步绛玄说是一会儿,便当真只离开了一会儿。
他庆幸方才将自己给蒙上了,两耳竖起,听着这人在他身侧摆了个重的东西,然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噔噔噔”,似是在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