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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血一般红的箭头。这一条朱笔划出的调兵路线，一步步都将是用鲜血铺成!

&ldo;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do;狄青沉吟，&ldo;我也觉得出兵比较好。&rdo;

丁宁颔首。

丁宁走入西厢时，不由呼吸为一窒!房中炉火熊熊，烤得人汗如雨下。

&ldo;大夫，郡主她的病情怎样了?&rdo;丁宁撩开了帐子，低头观看她的气色。她的脸依旧苍白平静，没有丝毫生气。御医擦擦头上的汗，直起腰来，叹了口气：&ldo;箭伤倒无大碍。只是她在雪中昏迷了一夜，身体又弱，以致寒气侵入肺腑经脉，只怕，只怕……&rdo;

丁宁沉声道：&ldo;直说无妨。&rdo;

&ldo;只怕郡主的双足已冻僵坏死，醒后也必成废人。&rdo;御医颤声道，一边小心翼翼地除下了她的鞋袜。

她的脚不盈一握，足踝纤美如同细瓷。可御医以手指轻叩，足踝竟发出脆响，如冰般的脆响!这已非血肉之躯所能发生。她的双足已在塞外冰雪中冻僵成冰!丁宁低下了头，缓缓道：&ldo;你出去吧。&rdo;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未央郡主。他的妻子。

&ldo;未央。未央。&rdo;他低声呼唤，似乎怕惊醒了她，虽然明知她不可能听见。

似乎是心有灵犀，未央郡主竟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明净如水的眼神，让丁宁心中一颤。这一次，使他心颤的，并不是她酷似冰梅的笑容，而完完全全是因为‐‐未央的眼神。未央的。

&ldo;丁……宁?&rdo;她呻吟似地说了一句，身上似乎如披在冰雪之中，可一双腿，却又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又木又重。她努力想挣扎着坐起，可是做不到。她一阵心惊，伸手去摸自己的右腿。触手之处，肌肤僵冷如冰，毫无知觉!

她呆了一下，不死心地又往左腿狠狠击了一下，依旧如击枯木。她不再动了，静静倚在床头，把脸转向床内。过了许久，她问：&ldo;我的腿废了么?&rdo;

丁宁不说话。他不说话之时，往往就是默认。

&ldo;对不起。&rdo;未央郡主低低道。

&ldo;为什么要说对不起?&rdo;丁宁问。

&ldo;因为你将不得不娶一个你不爱、而且又残废的妻子。这本不是你应该承受的。&rdo;未央郡主的声音已有无法控制的颤抖，&ldo;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rdo;

&ldo;可这一切，难道又是你应该承受的么?&rdo;丁宁再也忍不住，一把扶住她的肩，转过她的身子，看到了她满脸的泪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甚至在她离开狄青那一夜，她以手掩面，冲入茫茫风雪之中时，谁也没有见过她一滴眼泪。她本是个很要强的人。

丁宁抬手，为她拭去了泪痕。他的手指以被刀剑所磨粗，可他的动作却十分的温柔。

&ldo;我们既然已随波逐流，还是好好相处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也许，有朝一日，我们都会明白，原来除了珍藏旧日的回忆之外，今天仍是值得去好好把握的。&rdo;未央郡主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思索着丁宁走时留下的那几句话。她觉得内心中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坍。

暮色中，号角在营外连绵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