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若!”慕容沅目光欣喜,看向宇文极,“你怎么在这儿?”她绽出恍若出水清莲般的笑容,凝目问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宇文极声音温柔似水,“阿沅,是我。”
慕容沅闪动着清澈明眸,看向哥哥,“我去跟阿兰若说几句话。”刚要走,却被赵煜狠狠拽住,不由微微蹙眉,“怎么了?哥哥。”
“阿沅。”赵煜快语截断她,引导问道:“你想和谁在一起?指给哥哥看。”
慕容沅笑盈盈的抬起手,露在袖子外,纤细的手雪白如玉,瘦得不堪一握,她指向宇文极,“阿兰若,我要和阿兰若在一起。”
宇文极目光一喜,情况完全出乎意料。
端木雍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她只看着宇文极,根本就不理会自己,恍如自己不存在一样,这……,就是她的答案了吧?他紧了拳,忍住难抑心痛,艰难的问了一句,“小羽……,你是认真想好了,跟他去,不跟我走吗?”
慕容沅在哥哥身后探头,打量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不跟你走。”
“你再说一遍。”
慕容沅重复道:“我不跟你走。”
端木雍容咬牙切齿,“再说最后一遍!”
慕容沅微微蹙眉,似是不悦,“我说了,不跟你走!”
宇文极也是皱起眉头,想要说几句,又怕激怒端木雍容,自己不怕他,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迁怒阿沅?只得强行忍住。
赵煜伸出宽大的袖子,将妹妹挡在身后,看向端木雍容,微笑道:“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的好。”若是二选一的话,宇文极要更合适一些。他对阿沅用情更深,更可靠,方才更能够辖制,此刻不能让妹妹再多说下去,否则就会露馅儿了。
“好,很好!”端木雍容觉得心都凉了,枉费还自责了好几年,后悔那天没有跟着她一起过去,弄丢了她,却不想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原来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宇文极,都是假的!
他凝目看了过去,----这个容色倾国的沁水公主,太过陌生。不是那个灵动任性的落难少女小羽,不是那个不顾血污刀光的小羽,不是那个哭着抱怨自己霸道的小羽,她已经不是她了。
沁水公主?哈哈,端木雍容满心对自己的嘲笑,满心对慕容沅恨和痛,只觉一腔热血烧成了灰,化作了冰,“你放心,我说过……,不会勉强你。”既然人家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又何必再演笑话呢?只觉再多说一个字,再多停留一秒,都是多余的,缓缓转身走下了高台。
聂凤翔在后面直跺脚,看了看慕容沅,想要说几句又不敢说,赶忙上前去追端木雍容,心下叹息,----果然情字折磨人,闹了这么些年,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欢喜,这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慕容沅看着他们,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迷惑。
赵煜吩咐宫人,“将阿沅先带回去。”虽好没有出岔子,但还是稳妥起见的好,这会儿不能让她过多停留,怕妹妹说错话,柔声哄她,“阿沅听话,等下再让阿兰若跟你说话,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沅轻轻点头,“那哥哥不许食言。”
赵煜笑道:“不会的。”
宇文极看着觉得隐隐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加上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被她选择自己的巨大欣喜淹没,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赵煜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接着又道:“既然阿沅选择了你,那么我就将妹妹许配与你,永结秦晋之好!”话锋一转,“你得答应,有生之年永不进犯燕国疆土!将来如有外族进犯燕国,必当援兵协同!”
宇文极沉默了片刻。
前面一个条件还算在预料之中,后面一个,赵煜是担心端木雍容会攻打燕国,要和东羌结盟吧?让东羌出兵帮着攻打大秦,这……,国中臣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然而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纤细背影,不能再失去她了,“好,我都答应。”
----为了她,不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赵煜又道:“口说无凭,须得当众立下血蛊之誓。”
此言一出,周围陪同宇文极的人都是大惊,急忙阻止,“皇上不可!”东羌有一种血蛊之誓,以血起誓,断指如断首,然后将断指交给对方,是为蛊主,永不背叛,违誓便如断指一样下场!
“皇上龙体,岂能损伤?!”
“是啊,燕国未免欺人太甚,视我东羌无人!绝不能应!”
宇文极心下明白,赵煜这是不放心,但……,只要能把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又有何不可?又有何不舍?他朝臣子们低喝,“都给朕退下!”
“好,血蛊之誓。”他目光幽深乌黑看向赵煜,利落的拔剑,朗声道:“皇天后土在上,今有东羌之主宇文极在此立誓,有生之年永不进犯燕国疆土!将来如有外族进犯燕国,必当援兵协同!吾以吾血起誓,断指如断首……”利剑白光一闪,在人群的一片惊呼声之中,削掉一截左手小指,咬牙强忍痛楚,“如有背叛,他年下场有如此指!”
“哎。”赵煜轻声叹息,上前将那截血肉模糊的手指拣起来,装在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里面,笑道:“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宇文极插回剑鞘,握住断指,目光凛冽道:“赵煜!把阿沅交给我!”
赵煜微笑道:“看你对阿沅如此一往情深,我也放心了。”他的眼睛里浮起悲伤,“只是这一别,我就再也见不到阿沅了。”带着奇异的表情,看了过去,“你告诉阿沅,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