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自己落水,接着被豫王妃缠住,再被睿王妃绊住,差点还被碧晴那个蠢丫头坑了一回,——亏得皇帝爹疼爱自己这个小女儿,否则就玩完了。
阿沅眯着眼,泡了又泡,直到感觉有点胸闷气短,才起身出了浴桶,擦干抹净穿了中衣,浑身软绵绵出了浴房。
躺长条竹椅上面,由得碧晴和乐莺两个替自己揉头发。
啧啧,特权阶级就是好哇。
然而没等阿沅陶醉太久,就被一道晴天霹雳给惊呆了!
外面一阵脚步响动,白嬷嬷进来回道:“公主,皇上不放心你,派了太医院院首姬公子过来,给你切一回平安脉。”
哇呀,坑爹啊!
不对……,是爹你坑死我了啊!
阿沅断断没有想到,皇帝爹早就起了疑心,之前只是哄自己回宫而已,这不……,一转眼就把太医给派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啊?!
豫王府,还可以假装生气不看大夫,借皇帝爹去压制豫王妃,现亲爹关心女儿,自己可没有办法再推辞了。
完——蛋——了!
阿沅无计可施,木呆呆,由着碧晴她们给自己穿了外衫,梳了头,打扮收拾妥当,然后坐绡纱屏风后面。
“姬公子请。”白嬷嬷外面引导道。
“这里吗?”一个清雅悠缓年轻男子声音,不疾不徐。
阳光之下,隔着半透明绡纱屏风,能够看到一个身量欣长男子影像,屏风端头凳子上坐下了。
白嬷嬷走了进来,将阿沅手腕搭上帕子,放屏风口高凳垫子上,然后喊了一声,“姬公子请。”
阿沅心宛若春雷一般,“咚咚”乱响,三魂七魄皆散。
焚蛋啊!这一世要玩儿完了。
下一瞬,感觉到几点温柔手指尖放了上来,搭自己脉搏上,还细微调整了下位置,然后停住不动。
隔着屏风,看不到那年轻姬公子是何表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方道:“请公主殿下换一另只玉手。”
阿沅叹气,认命了。
想来姬公子虽然年轻,但却是太医院院首,医术肯定不能比自己差,不能切不出喜脉来。茫茫然之间,被白嬷嬷换了一只手放上去,还是温柔指尖落下,微调位置,切脉,接着又是一阵无声沉默。
白嬷嬷一贯啰里啰嗦,絮絮道:“我也说请太医过来瞧瞧,才放心,还是皇上心疼咱们公主,想这般细致。”继而担心问道:“怎么样?姬公子,公主落水没有受寒吧?”
“无妨。”姬公子声音平和,听不出一丝一毫波澜,淡淡道:“到底是大夏天里不要紧,只是也不可以大意了,待我回去开几副温和方子,给公主调养调养就好了。”
温和堕胎方子吗?阿沅继续叹气。
心下明白,他这是有意替自己遮掩脸面,亦是为他避祸,——毕竟怎么处置不由他说了算,还得回禀皇帝才行。
若是皇帝要留呢,那就随便开个调补方子。
若是皇帝要去掉这块孽种,自然就是堕胎药了——
话说得滴水不漏。
果不其然,那姬公子站起身来说道:“公主病,皇上那边还挂念着,微臣先过去回禀,稍后就让人送药过来。”
虽然先禀告皇帝,再送药方,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但是阿沅身体没事,白嬷嬷等人都没有疑心,客客气气送了姬公子出去。
阿沅呆呆,等待着皇帝给自己判刑。
而太医姬公子,则迈着和往常一样平缓步伐,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朝着金銮殿缓缓走去。
进了大殿,行了礼,将公主实情回禀了一遍。
“怀胎三月?!”武帝闻言勃然大怒,朝下指道:“姬暮年,你可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姬暮年平静回道:“微臣确诊无误。”
“确诊无误!确诊无误!”武帝连着念了两遍,心情暴躁大殿内走来走去,气得想砸东西!抓了一方玉石摆件举到半空,却又缓缓放下,——闹出动静来,岂不叫别人起疑?小女儿名声可就全完了。
可是现……,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