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去找孔雀王。
二
茂林修竹,白衣长剑正少年。
人立不动,风满竹摇,一道银线自剑锷滑至剑尖,如琴弦拨动,响起贯彻云霄的绝世清音。
剑落,风止,叶碎。
少年轻拂衣袍,转过身来,眉目冷俊,冰雪天姿。
孔雀王,12岁成名,轰动江湖,15岁在非人间试剑榜上排名第一,18岁起开始挑战武林名宿,至今十九胜,无一败。
对苏妄言,便是他的第二十战。
此战若成,天下第一剑的头衔便易主了。
但是,他的剑虽然够狠够快也够美,却仍不是苏妄言的对手。
苏妄言……那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我亲眼见过苏妄言的剑,在很多个日起晨昏我曾在忘川河旁看他练剑。看第一剑时我便爱上了他,此后,每看一剑,对他的爱便加深一分。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女子,他经常会想出新的剑式,冠我之名送予我。
我的虚荣心,在那样的恭维里,软软融化。就此丢盔弃甲,再无抵抗的能力。
如果说,孔雀王是十年一出的练武奇才,苏妄言,却是百年难见的天才。
他精六艺、知百家、擅机关、通歧黄,谈笑风生间随手拈来便是绝妙剑招,年方十九虽然聪慧但毕竟阅历尚浅的孔雀王,怎比的上?
不过,尽管如此,苏妄言最后还是会败在他剑下。
因为,这是宿命,二十年前便已铸就。
我望着眼前的少年,依稀有泪,若他知悉前十九年风光天下无人能及,不过是为这一战所做的铺垫,一场悲剧的华丽预演,高傲如他,孤僻如他,必会崩溃吧?
这就是薛的目的。
她要他和他,都不得安生。
三
第二日,寅时一刻,我穿过红门。
门内,一灯如豆,好不凄凉。
薛独自一人,身披华衣坐在灯旁。
红门内是她的禁地,没伊允许,任何人不得闯入。而她一夜未眠,坐在这里,凝望着长桌上的剑,默默出神。
那是一柄断剑。
剑刃在一尺三分处断裂,断口平滑如切。
&ldo;迷,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rdo;薛问我。
我当然知道,又怎会不知?&ldo;这是轻薄。&rdo;
此剑原长三尺六寸,仅七两重,剑身细窄,锋刃薄利,灯光下清冽似泉,又淬寒如冰,故以轻薄为名。
并且,它还是苏妄言生平用过的唯一一把剑。
自此剑断后,他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