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剥了半个小时,终于剥了一大堆蒜。我把蒜洗干净,用干净的棉布包起来吸干,然后放进装满了香醋的坛子里,把坛口封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韩媚兰好奇地绕着坛子走来走去。
“腊八蒜嘛。腊八这天把蒜泡进醋里,等到过年的时候,把醋倒出来蘸饺子,会很好吃呐,蒜也很好吃。你们不知道?”
韩媚兰和蔺九都摇摇头。
看来吃腊八蒜还真的只是华北地区的习俗。因为老爸是北方人,所以我们家每年的腊八蒜总是少不了的。
“流萤你懂得真多!”韩媚兰真心实意地赞叹着,让我在心底深处为她的缺心眼儿也叹了一口。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门开了一条缝,探进来一张笑嘻嘻的脸。
“表哥?”媚兰叫起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公文批完了?”
“奶奶的!聂秋远那个兔崽子,活不分大小,一律往我这儿一扔,拍拍屁股走人!好在本大爷才高八斗,这些破事不值一提。”骆大春穿着一身短装,类似于古代的运动服,清爽舒服地推门进来,往地上一蹲,“天黑了还批公文,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白天还干不完?来吧,还干啥,我帮你们。”
下班不干活儿宣言嘛,这感觉还挺时尚的。我觉得挺逗的,就给他端过一小盆带壳花生,笑着说:“骆大哥剥这个,红衣不要剥哦!”
骆大春笑mimi地把盆接过去,说:“流萤,你终于这样笑了。”
这样笑了?难不成,我好久没有真正开心地笑了?骆大春,他是在关心我呢。
我瞧着剥花生壳的骆大春,看着用牙签一点点挑掉烫过的核桃褐色内皮的蔺九,看着在我们中间来回穿梭,忙这忙那的韩媚兰,忽然觉得,时光哪怕就这么单纯地流逝下去,也挺不错的。
“流萤,媚兰,过完腊八,我和秋远要到京城去了。”骆大春低着头,有意无意地说道,“接了一道圣旨,要我们马上到长安去一趟。过年之前,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回来。”
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点不情愿。
啊?要去长安么?虽然算不上千里万里,可谁知道这是让他们去办什么事呢?所以,也许会分开很长时间?
我心里一急。过年!所谓腊月,其实都是公历一月份了,过年,那就是二月初。拜托,我在史料上看到的,聂秋远这一年就要娶妻了,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开呢?
虽然我现在有点搞不明白,这个娶妻的聂秋远到底是哪一个。
而且,这是我在大唐过的第一个春节。他们俩个走了,就意味着幽夜公子也走了。我的第一个春节,要是心上人不在身边,朋友们也不在身边的话,哦买噶,那得多沮丧啊!
“别吓唬她俩了。”身后有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来。我一抬头,发现一身黑衣的聂秋远神情清清淡淡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了厨房的门框上。
“你们两个,想一起去长安么?”男神望着我,声音柔和地问道。
我愣了一会儿。我想说,我当然想去了,我一天也不想离开你呀。我想我应该像以前一样,面露喜色,乖巧地说,一切全听哥哥安排,长安城,可是从来没去过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十分着急,这样子,可是很不妙呢。
因为聂秋远在看着我,所以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