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状态,不要说聂秋远被惊到了,连我自己看看,都觉得极为不堪。
桌案上插着花,燃着摇曳的红烛,叠起的杯盘碗筷尚未来得及取出去。屋里的男子斜坐在榻上,怀中抱着肢体绵软无力女子,两个人都是衣衫凌乱。最闹心的是,任平生唇角上居然还残留着我嘴唇上涂的胭脂。
以秋的聪明敏锐,一定是立马就猜出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的全部事情了吧。
所以惊涛骇浪般的怒火,骤然把小小的屋子燃得热气腾腾。
“任平生!”聂秋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吼道,仿佛想把任平生的名字嚼碎似的。
任平生抬手捏住了我的下颌,面上挂了一丝诡异的笑。
“玄武,你来晚了。阿萤她,妙不可言,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尤物!”
我在心里大骂你放屁,可是又喊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这副模样,秋就是误会我失身于他,也是有理由的,他这是企图开头就激怒秋啊。
聂秋远的目光望向我,这个时候,令人惊讶的,我看到的不是男人的尊严被践踏的屈辱,而是只给我一人的浓浓的疼惜。
他望着我,说话的声音与刚才愤怒的嘶哑忽地大相径庭,而是充满了温情的抚慰:“真真,别怕,别难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想,很快,很快我就会抱着你,一直到你把什么都忘了为止。真真,马上就要拜堂了,不要哭,不许把眼睛哭肿了啊。”
本来我这会儿没有哭了,他这一说,我的眼泪立马就掉下来了。
这话里的意思,真的是误会我失身了吧?他是在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爱我,不离不弃,绝不动摇?
有这句话,真让人觉得此生无憾了。
“哦,原来他唤你作真真么……”任平生的目光扫了扫我,不知怎的被激怒的一方反而变成了他。
“任平生,放开她,冲我来。”聂秋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和冷冽,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冲你来?如果我一开始就不是冲你来的呢?如果我的目标本来就是她呢?”任平生似怒非怒,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也冲我来。她是我娘子,想抢走,除非杀得了我。”
任平生冷笑了一声。
“天镜门的人,如此重视姻缘,岂不是自寻死路?”
聂秋远也冷冷地笑了。
“你们,早就已经不是天镜门了。”
言罢,秋就一步一步地冲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任平生没有动,只缓缓地抽出了一柄弯刀。
“玄武,不要再向前了,阿萤的小命,还捏在我的手心里。
但是聂秋远并没有停下来。
任平生皱了皱眉头,缓缓地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可是聂秋远依然没有停,他就这样走到近前,伸手就捏住了任平生持刀的手腕。
我看傻了,有这样解救人质的吗?要是我们都这样解救人质,那人质早就死绝了。
可事实是,任平生并没有一刀抹了我的脖子。
“放下她,冲我来。”聂秋远擒着他的手腕,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