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一惊,“没了?”
“你呀,这离了南华岛怎么连天下大事都不关心了?琉夏国的阿苏山炸了,把整个国都炸成了两半,沉海里去喽,哪里还有什么琉夏国……。”
“那林通胜……”
“还复个屁国,国都没了。”温兰嗤笑一声:“不过也得亏了你们没注意到这事儿,不然林通胜一死心撤手不干了,这样的人才岂不可惜?我看他把银花就调教得挺好,而且他那时教我的易容术也很是不错。”
温和低头想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他确实是个人才,这些年在南华岛他已是我的得力之人,是替我办了不少事情的。不过得亏了兄长的提醒,他之前对我言听计从,如今若真知道琉夏国没了,我也不能保证他会怎样。这琉夏国沉没了的事儿能晚一天让他知道就晚一天,这一次我就把他留在大都吧。”
温兰嗯了一声,把空茶杯推了过去,温和又替他斟了一杯。
“对了,当初你和林通胜离了南华岛后,说是回太液城来,我也没见着你人呐。我去问了莫大虬,他只说二老爷说有事儿,并不敢多问。那会儿恰逢叶知秋出使碧海到了太液城,我要在太液城内与他见面,所以脱不开身。你倒好,神龙见首不见尾,差不多十天半个月都没你消息。再要叫你办事的时候,赫桂说你已经先一步去瀚江等少国主了?这些日子里,你到底去哪儿了?”
温和脸上有些尴尬,说道:“……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在西北格住了几日。”
“西北格?咱们楠池大街好好的商馆不住,你跑去西北格做什么?”
“就是……这不南华岛的事儿终于了结了么,我就想清静个几日。我知道兄长随时要找我,所以我也没敢离太远。西北格嘛,挨得也近。”
温兰眯起眼睛看了弟弟一会儿。
“你这老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兄长,我这三十年来还有什么是兄长不知道的么?”
“这倒是……”温兰又饮了一口茶,皱眉放下茶杯。
“我还是喝不惯这些个娘里娘气的茶,下次别泡这个了。”
温和笑了笑。
“那这几日你就替我盯着少国主一点儿,我方才跟他是说我闭门思过三日,正好这一路上颠得我老骨头都疼,让我休养几天再说。等珲英到了,再行迎贺国主的仪典。对了,她三日后能到么?”
“鹰族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三日后可以到。鹰语王的事,我也按兄长的吩咐与少国主说了,少国主很是想见一见这个姑姑。”
“见是没问题,只是现下还不能让珲英把少国主身上的鹰神骨给开了。”
“少国主如今已经归了国,为何还不能开?”
温兰嘿嘿一笑:“叶知秋这个人的心思很不老实,这次太液城一见,我越发觉得,得留上一手以备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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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炎炎,艳阳终日。
万桦帝都城中,龙涎水流不断,树木成荫成片。比起城下的平地里,樟仁宫所在的半山腰处恰好被妙岱山的北峰遮住了一半,很是凉爽。而宫中最凉爽的地方,就当数太子允杨宫附近了。那一大片参天古木遮下来,绿荫遍地。在树下呆着,完全感不到夏日的暑气。
朱芷洁自从太子李重延赴了泾州,每日颇为无聊。本来她在清涟宫里十几年来是闲惯了的。可遇到李重延之后,他总有说不尽的趣事,出不穷的花样,如今骤然离去,顿时难熬起来。
原本没事时还可以和王公公切磋下厨艺,现在王公公也随着去了泾州,她跟前已是一个相熟的下人都没有。有时实在闷得慌,她就会去允杨宫附近转一转。见不到他人,看看他以前住的宫殿也是好的。
这一日,朱芷洁又出来信步闲逛,身后只跟了两个宫女。刚逛到一半,她忽然瞥见上次拜见太妃时遇到的岔路。那时王公公很是遮掩地引她去了左边的那条路,对右边的路却避口不谈。
究竟那里有什么呢?
朱芷洁好奇心动,往那里走了几步,一时心里有了主意,转身吩咐道:
“我出宫时忘了让你们把黑岩青针晾上,你们先回去烹茶吧,待我回宫时正是喝的时候。”
两个宫女应了一声,兀自去了。
朱芷洁见她们走远,又望了望四下无人,蹑步往右边的岔路走去。
这条路果然是长久无人行走,路沿边一层如绿绒般的青苔,宫墙之上肆意地爬满了藤蔓,溪水流到墙角根,入了墙下的沟渠便再也不见了。
朱芷洁走近宫墙,墙上是几处冰裂纹漏窗。她踮起脚朝墙内看去,只见草木丛生,几乎就是荒郊野岭的景象,看不出还有宫殿的样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朱芷洁正暗自琢磨时,脑后忽然响起一个严厉又苍老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朱芷洁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时,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老妇人,神色很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