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蹄生气地嚷嚷起来:“你惊了我的羊!”
皮克西笑嘻嘻地说:“真抱歉……不过,你的驾车技术没问题吗?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惊扰到两位可爱的小姐。”
灰蹄结结巴巴地怒道:“你……你说什么!”
豌豆花打断了他,道:“你来干什么?”
皮克西特别真诚地望着她:“来完成我之前说过的话,带你走磐古。”
“呸!”豌豆花啐了一口,“你以为现在我还会相信你?”
他『露』出像小动物似的可爱表情:“我不是来了吗?为了你,我可是连家都没回呢。”
豌豆花的态度和软下来,轻轻哼了一声。
皮克西麻溜地跳上车,坐在我们面前;灰蹄“哎?哎?”地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把这个绿精拖下去,被豌豆花一扬手制止了。
皮克西笑着朝灰蹄说:“小哥,先麻烦你驾会儿车,等我跟豆花说完话,就去替换你。”
就在灰蹄嘟囔的工夫,皮克西已经看见了我,他“咦”了一声,满脸惊讶:“你……是……是……那个谁……”
他忘记了我的名字。我点点头,道:“对,就是那个谁。”
他注意到豌豆花阴沉的视线,忙道:“只有一面之缘,真的,真的,对啦,我的银飞马好像还在你那里!”
我看了豌豆花一眼,含混地说:“嗯……你是说,在你把我丢给狼群,自己跑掉之前吗?”
他尴尬地一笑:“咳,还提那干什么,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儿的吗?我就知道,你这么有本事,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哦?是吗?”我忍不住有点来气,提高了声音道,“那真是谢你吉言了!”
豌豆花听说皮克西曾如此行径,不禁『露』出一些鄙夷来,大约又想起了她自己的事,道:“你实话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说,他们是因为吃了你们绿精做的什么毒『药』!”
皮克西一脸『迷』糊:“啊?你说啥?”
豌豆花急了:“不是你告诉我,他们是被胖普屯的人害的,因为他们说我妈是女巫?”
皮克西眼珠转了转:“别人是这么说的。”
豌豆花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皮克西叹了口气,道:“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儿搞得清楚呢?”
豌豆花觉得自己被骗了,显得怒不可遏,追问他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原话是什么。皮克西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们才算听出了个大概。据他说,当年翡翠的母亲离家出走,回来时正值胖普屯闹传染病,都是真的;人们为“驱魔”(治病),尝试了很多方法,绿精从外地寻来草『药』,也正是为此;只是后来人们对这种『药』物上瘾,事情才开始失去控制。
皮克西指天发誓说他亲耳听族人说过,当时种植这种草『药』获利的远不止绿精,那几年正是胖普屯风头最盛的时期,许多居民正是靠着这种草『药』熬制的『药』膏,从其他屯民手中聚敛了财富,并倚靠这些财富频频在酒神庆典中获胜,占据了湖区,在湖区与绿精共同建立起了『药』膏的集散市场。
后来,胖普屯人在通过买卖获利的同时,渐渐因服食『药』膏而导致身体上的亏损,才开始下决心封禁。一些因重病而无法戒除『药』瘾的人,包括翡翠的父亲老阿雷,携着这种草『药』自我放逐去了南方;翡翠的母亲则带着女儿留在屯里。
接下来的故事跟我们之前听过的其实相差无几。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因为几乎全屯每个家族都曾因这种草『药』而『迷』失自己,甚至害过人,那么作为一段集体的黑历史,他们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了否认、自我脱罪,并把一切归罪于带来这种草『药』的绿精,连带着怨恨最早学会熬制『药』膏的人们,比如翡翠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听到真相的原因——老一辈的居民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承认而已。